只见张宝那八卦连环堡内,也放了三声大炮,由营门冲出二十只飞虎舟大战船,如双龙出水势,在两旁一分;当中一杆白旗,上面画着太极圈。张宝带领高胜,他二人分站左右,当中坐着一个老道,身高七尺,五官端方;面皮微白,白中透润,眉分八彩,二目神光足满,鼻如玉柱。背后背着五云筒,胁下佩着宝剑。黄勇看罢,认识这个老道名叫化地无形白练。他从败兵之后,逃到昆明府五华山,在那里参星拜斗。他炼了几样法宝,想报前次之仇,与宋军誓不两立。
那日他坐船到大竹子山,面见总头领武恩,述说了自己别后之事。武恩与任山、杨平、姚兴等摆酒宴,给他接风。众头领开怀畅饮,不亦乐乎。正在吃得高兴之际,探子来报道:“定源山失守,张教主不知去向,李法被擒,不知死活,全军尽没。”武恩闻听,气得暴跳如雷,说道:“气死我也!胆大马楚,竟敢抢我营寨,夺我疆土,杀我大将!我定与你见个雌雄!”
武恩立刻发令箭,调齐了水旱两路大小三军,合营众将,水路大小飞虎战船,立时齐备。对众位头领说道:“你等都要助我一臂之力,我要生擒宋营几员战将。你等看我立此功劳,成其大事!”旁边闪过一人,说道:“总头领不必着急,我这外面有八卦连环水师营,可以抵挡官兵。”武恩一看是水军总头领张宝,心中稍为喜悦,说道:“张头领是我心腹之人,你先与他见个胜败。此去须要小心!”
张宝奉令,带手下诸将,在竹子山口外与黄勇打了一仗,不分胜败。他这才请来仁和教主白练前来,今日出兵,要捉拿黄勇。两边各列成队伍,将战船摆开。黄勇站在船头上,用刀一指,说道:“白练,你好不知自爱!今日我要和你决一死战!”白练一阵冷笑,说道:“你们这些烧不死的小辈,还敢前来送死!祖师爷有好生之德,不然在兴隆镇之时,再给你一五云筒,也就把你这小辈烧死了,还有今日么?你真是不知死活,还敢在祖师爷跟前逞强斗胜,自夸己能!我是先把你捉住,再拿马楚!”
且说黄勇也知道妖道的五云筒甚是厉害,心中想道:“不若先下手为强!”伸手掏出一支镖来,照定白练打里。白练见那支镖直扑面门而来,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指,那镖竟然坠落在地上。他伸手拉出一杆小黄旗来,冲着黄勇一指,说道:“倒下!”
黄勇“哎哟”一声,“噗咚”栽倒在船板之上。这里众人想要救他,只见白练把那支小黄旗一晃,少时天昏地暗,日色无光,不知贼人有多少人马,杀声一片。官兵大败,被贼人杀伤无数,黄勇也被贼人抢去。天色已晚,各自收兵,回归本营。
马承隆、谷桓壮二人查点官兵之数,内中死了三百余人,带伤者不计其数。马承隆说道:“侯爷,你看今日黄勇被贼人妖术所擒,这件事须要回禀王爷知道才是。”谷桓壮说道:“那是得通禀。”立刻派手下人到马楚营中送信。这里谷桓壮收拾停妥,带上太阿剑,想要奔贼人的水师营刺杀妖道白练。
谷桓壮想道:“这才能出我胸中之恶气,替我黄贤弟报仇雪恨!就此探听我师弟是死是活,好想方法救出他来。”想罢,主意已定,转身出去,到了船头之上,见大江中水花滚滚,波浪滔天,翻身跳下水去,浮着水一直往南,走了有三里,纵身躯冒出水来。见张宝那座水师营八卦连环寨甚是齐整,出入有门,进退有法。那谷桓壮看望,飞身钻入水师营内,在各处寻找,并不见贼人的大战船。
正在着急之际,忽听那边船上有人说话。过去一听,里面有人说道:“可惜成了名的英雄,现在要死了,真是可惜!”又有一人说道:“还不定是死是活呢!我听说不在这水师营中杀他,要把他送至大头领那里,把他剥皮摘心,大概明日才能动刑呢!我说的这话,你想对不对?”
谷桓壮听到这里,暗吃一惊,心想:“此必是小黄勇,断不是别人!”无奈又不知这大头领在何处,心中甚是不安。有心要进去,又怕贼人势众,不是他的对手。思前想后,并无一点主意,甚是为难,想道:“我不若进去,到船上看看再说。”即纵身上船,在暗中改换了嗓音,说道:“二哥,你出来,我告诉你一句话。”
船舱里面两个人说话,正说得高兴之处,忽听外面有人叫二哥。看船的刘五说道:“王二,你去看看是谁?”王二转身出了船舱,说道:“哪位叫我?快说来!”谷桓壮一闪身,慢慢过来,把王二夹在胁下,把他嘴用手一捂,翻身跳入水中。找了一个僻静之处,把王二的口放开。谷桓壮说道:“我且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快报上来,不准说谎!”
那王二说道:“大老爷饶命!我叫王二。你老人家要问什么事,我知道的必说。”谷桓壮说道:“我问你,那巡江太岁在哪里住?你告诉我,我饶你不死。”王二说道:“大老爷要问的那巡江太岁,他在大竹子山口外东边那座山下,有一座水师营,就在那里,上面点的是红纸糊的灯笼,船只整齐。这水师营粮饷都归那里所管。那位巡江太岁实在厉害!”
谷桓壮问明白了,手起剑落,把王二结果了性命,接着浮水到了大竹子山的山口外。但见靠东边是水师营,上挂着红号灯。谷桓壮见下面水内有拦江网,营门上有值宿兵丁,都是弓上弦,刀出鞘,巡查得甚是严密。即一沉,钻入水中,用太阿剑削断拦江网,伏身进了水师营寨,在各处找了一遍,直找到中军大船。
里面灯光隐隐,听见有人说道:“高成,你可把那黄勇剥了皮?”内中有人说道:“剥了皮!把死尸扔在深山之内,今夜必叫狼虎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