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过来请教,说道:“贤弟,眼下总头领拿聘礼请我入大竹子山,我是去好,还是不去好?我知道贤弟有经天纬地之奇才,特来请教。”曹文听了张宝之言,说道:“兄长,此事去得,到乾坤会中你可以见机而作。大丈夫立志于四方,诸事听天由命。兄长此一去,小弟还想跟随前往。”
二人见了武恩,武恩见张宝是盖世英雄,水旱两路精通,便叫他独创一营,在大竹子山口以外大江之中,在那操演水师人马。就派曹文为主簿先生。张宝所有事情,必要请教曹文。武恩后来驻扎峨嵋山,这里张宝操演一万水军。仁和教主白练,原先常往大竹子山,便荐升张宝为水军总头领。把守大竹子山山口的,是巡山太保高胜。
这日张宝从大竹子山里面出来,带了两壶酒,叫手下人把曹文请来。二人落座,说道:“贤弟,愚兄请你至此,非为别故,今日总头领与劝善头领拿住了大宋营几个差官,我看被擒这几个人五官相貌不俗,断不是下流之辈。我请贤弟,有一件肺腑心事,我要领教领教。贤弟既知道天文,你看大宋营与乾坤会到底谁强谁弱?”
曹文说道:“兄长是高明之士,这区区小事何必请教小弟!”张宝说道:“贤弟差也!愚兄与你是知己之交,皆因一时懵懂,当局者迷,贤弟是旁观之人,定知心肺。愚兄所做所为之事,都听贤弟之言。”曹文说道:“兄长要问,小弟也不敢隐瞒。昨日晚上,小弟仰观天象,见将星暗昧不明,太白星扰于斗口;楚雄府内有一股红煞之气冲天,此处将有刀兵之灾。乾坤会不久必灭,大宋国紫气东来,国运正旺,不久必要大获全胜。”
张宝说道:“既知不久必灭,何必劝愚兄归降乾坤会?”曹文说道:“我正为此事才劝你归降乾坤会。兄长有盖世奇才,要是在大宋营中,显不出兄长的能力武艺。要是在乾坤会中,兄长就是一个大头目。趁此机会,找一条道路,归降大宋营,必然是高官得作,骏马任骑,光宗耀祖,显达门庭。”
张宝说道:“贤弟此言虽是,我倒作了进退两难之人。我既受乾坤会俸饷之德,在王门下愿王兴,我食乾坤会的俸饷,就应该给乾坤会办事。为人子孝当竭力,为人臣忠则尽命。我生是乾坤会之人,死则乾坤会之鬼。贤弟此言差矣!”
曹文一听,微然一笑,说道:“兄长说的是,小弟失言了。”张宝说道:“天色已然不早,贤弟请回去歇息去吧。”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张宝闷闷不乐,屏退左右,自己在灯下看书。天到三更之时,忽见软帘一起,从外面进来一人,手举宝剑,照他就剁。静江太岁张宝急抬头,瞧见此人,认得他是谷桓壮。
原来那谷桓壮在大江之中与群贼交手,见贼兵众多,寡不敌众,摆太阿剑杀死无数的贼兵。谷桓壮见贼稍散,急翻身冒出水来,睁眼一瞧,不见那只兵船,贼人大队人马顺大江一直往正南去了。谷桓壮料想这些朋友定被贼人捉去,有心要追赶去,又怕贼人势大,自己一人无精打采的往下浮着水,走了有七八里路,进了路东的一座山口。
走了不远,靠南边山坡之下有一只小舟。谷桓壮想要到小船上歇息歇息,来至附近,一扶船头蹿上船去。船上有两个伙计见了,说道:“朋友,你上我们船做什么?”谷桓壮说道:“我游水游得力尽筋乏,借此舟暂时歇息歇息。”那个伙计说道:“你姓什么?你从哪里来?”
谷桓壮说道:“我是无名氏,从双宝镇来。”这时从舱内出来一人,年有三旬以外,一双草鞋;容长脸面,两道箭眉,一双圆眼,两只扇风耳;上船瞧了瞧谷桓壮几眼,说道:“这位朋友从哪里来的?在大江之中,会这么好的水性!到我们小山庄歇息歇息去吧,此处怕有风暴。”谷桓壮听这个人说话很和气,便说道:“管船的,你把我带到你们山庄去,不知离此有多远路?”
那人用手一指,说道:“你跟我下船,顺山坡往南不远,就是我们的山庄。”谷桓壮想要到山庄去歇息歇息,缓过这口气来,再上大竹子山,找贼人替朋友报仇。那个人带谷桓壮走了两个山弯,见眼前树木森森,有一所墙院。
临近一看,是座北向南的大门,里面画阁雕梁,斜棱转角。这人到了大门,说道:“你在此少待,我去回禀我家主人去。”谷桓壮在门口站不多时,只见使船的那个小伙计出来,说道:“你跟我进来吧。”谷桓壮跟着他进了大门,但见里面有上房五间,东西有配房。
谷桓壮心中说道:“大江山岛之中也有这样的人家。”里面房屋甚是宽大。小童手打帘栊,谷桓壮进屋一看,靠北墙有一张八仙桌子,两旁各有椅子。谷桓壮在东边椅儿上落座,小童献上茶来。谷桓壮喝了两杯茶,问道:“你家主人姓什么?叫什么?怎么还不出来?”小童说道:“我家主人上了点年岁,耳又聋,眼又花,不能办事。客人在此少待,我家主人这就出来。”
不多时,给谷桓壮摆上酒席,说道:“你自己吃吧,我家主人午眠未醒,不能奉陪。”谷桓壮喝了几杯酒,一瞧菜蔬,都是大江鲜鱼,倒是全都可吃。谷桓壮自斟自饮,喝了有十几杯酒,觉得头昏眼晕,迷迷离离。心中明白,想是中了人家蒙汗药酒啦,如醉似痴,不由自主。
忽见帘栊一起,进来一人,笑嘻嘻的用手一指,说道:“谷桓壮,你也有今日!”谷桓壮仔细一瞧,此人原来是先前作过淮阳县令的任永,是对头仇人。二人一见面,谷桓壮想要站起身来与他动手,怎奈四肢无力,不能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