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陵对手下人说道:“哪个过去动手,赏白银四两。”旁边有一个喽兵,名叫魏顺,此人胆量过人,力大无穷,听了马陵的一声吩咐,手中拿着一把牛耳尖刀,来到马承隆的近前,吩咐道:“把他衣裳解开,看凉水伺候!”拿过一个水盆来,吩咐道:“先把马承隆给我凉水浇头,开膛摘心。”
魏顺手执牛耳尖刀,方要动手,只听外面跑进一人,说道:“报!现有大竹子山来了一位掌教的教主,带着五百名教兵,二员战将,离石平州不到数里,请头领早作定夺!”马陵一听,心中一愣,说道:“呢等暂且不必动手,来者必是教主张宏,待我亲自去迎,他是我的老师。你等响炮调队,大开南门。”
马陵带着步队往正南迎接。走了有五里,只见正南上有五百名步队。当先有两骑马,马上是武铎、武峰。大队当中有一乘八人大轿,打着把黄罗伞。马陵来到轿前,下了坐骑,跪倒就地,口称道:“弟子马陵迎接祖师爷!”只见轿中一摆手说道:“起来吧!”
因前番呼延丕显在沙土岗救了侯泰,他冒充毕道成,见了蔡文,用手中拂尘一指,说道:“孽障,好生大胆,见了祖师爷胆敢不下跪?”蔡文说道:“你是何人?”少将军说道:“我山人是江西太极观毕道成。我在东海瀛洲藏珍洞内打坐,一时心血来潮,知道我的弟子有难,故此我驾祥云来到此处,特意搭救你们众人。”
蔡文一听,半信半疑,心想道:“此事真假难辨,不如我用轿子把他接到龙峒山,到了山寨之上,我再细细盘问于他。他若真是我们教主前来,我叫他帮我们堵挡大宋国的人马;要不是我们教主,他来这里冒充,我手起刀落,结果他的性命。”想罢,吩咐道:“打轿伺候!”过来给少将军叩头,说道:“祖师爷在上,弟子有礼,请上受我一拜。”少将军吩咐起来。那蔡文起来,少将军上了轿子,众人搭起桥来,进了龙峒山,到了山寨之内落轿。
呼延丕显下轿,蔡文说:“祖师爷,你看那当中供的那轴圣像,他是什么人?”少将军一听,心中一动,说道:“我本是前来探访贼人的下落,细看他的窝巢,不要叫他看出我的破绽来。我假扮毕道成,今身临险地,我要是说错了,那可不好。我听铁面僧纪忠他告诉我,说供的是毕道成。想必当中供的是毕道成。”想罢哈哈大笑,说道:“蔡文,你这厮考察起我来了?那供着的是我的本像。”
蔡文说道:“那个纸像是个七旬有余年岁的,你老人家莫非改变了相貌?”呼延丕显说道:“修道之人或老或少,行隐行现,倏在倏往。山人经过黄九澄清,非凡夫俗子可比。”蔡文让把当中的椅儿摆正了,少将军坐下。蔡文与少将军二人对坐吃茶,谈论些教中之事。
那呼延丕显他本是知古达今,博学多览,对答如流,讲论些修身养性、练长生不老之术。那蔡文信以为真,问道:“祖师今日下山来,用荤用素?’少将军说:“我久不动烟火食了,我在藏珍洞中所用的都是焦梨、火枣、雪藕、冰桃,喝的都是上天仙酒。今我这一下山,必要开开杀戒,荤素都可,就不准吃牛犬肉,这两种东西有功于世,无害于人。要成大事,先不准捞抢少妇长女,要是作下亏心之事,我山人定用五雷劈他。”
蔡文派人在厨房预备各种的菜蔬。不多时,把酒菜都摆齐备。少将军先看了看酒菜,自己心中一动,想道:“哎呀,这酒菜里倘若有蒙汗药,那时间可不了!莫若我先用话把他诈一诈,便见分晓。”想罢,说道:“蔡文,我山人是一片至诚之心,为你们的事而前来,你们拿我山人当作无用之人,这都是什么酒菜?还不与我拿下去!”
蔡文一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适才请问过祖师吃荤,故尔照样预备,万不敢草率!”少将军心中知道莱里并无麻药,这才落座吃酒。蔡文问一答十,手下人无不信服,都知道太极观毕道成祖师爷来到。少将军用完早饭,蔡文把他让至东跨院北上房云床打坐。
内中唯有梅峰心中不服,等到二更时分,他背插一口单刀,奔东跨院来刺杀神仙,心中说道:“我梅峰自幼闯荡江湖,遨游四海,什么事我都见过,我就没瞧见过街市之上跑神仙的。这个老道明明是诈祖师爷,我们头领太老实,竟信以为真。我也不必去禀头领,我就给他一个将诈就诈,我到那屋中将他杀死。明日头领问我之时,我自有话对他说。我就问他:他是神仙吗,为何被我杀死?不但无罪,还有大大的一件奇功!”想罢,飞身蹿上房去,来至东跨院。
见北上房屋中灯光闪烁。他来到帘栊以外,往里一瞧,但则见这位老道靠北墙云床之上盘膝打坐,切目垂睛。梅峰把带子一锨,蹑足潜踪,来到床榻之前,把手中刀一擎,对准少将军的前胸就要行刺。少将军此时并未睡着,早见梅峰从外边来了,留上神了,见他方才一拉刀,少将军说道:“好大胆的奴才,胆敢前来刺杀山人!”
吓得梅峰往后倒退好几步,撒手扔刀,连忙跪倒磕头,说道:“祖师爷在上,弟子愚昧无知,一时斗胆,冒犯了祖师爷的虎威!”少将军一阵大笑,说道:“孽障,山人焉能与你一般见识!祖师爷有好生之德,我拿你当作泥鸡瓦犬,趁此去吧!”
吓得梅峰战战兢兢,转身退归自己屋中,心中想道:“这个道人要真是神仙,活该我们当兴,大宋国该灭。我家总头领武恩退守大竹子山,在那里招军买马,积草囤粮,不久大事要成,我等全是开疆拓土的功臣,我等高官得作,骏马任骑。”梅峰思前想后,竟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