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泰笑嘻嘻的直乐,说道:“很好,你们打一架吧!”正在看着热闹,不料后面有人一分他的两只胳臂,用分筋错骨法给分开了。侯泰一愣,说道:“怪哉,什么人?别玩笑!”只见从后面过来一个人,身高八尺,面如刃铁,四方脸,粗眉大眼,虎背熊腰,二目神光烁烁,手中拿着烟荷包、烟袋,站在侯泰的面前。
他开口说道:“侯泰,你这厮好大胆量!昨晚在店中,就是你嚷得欢,这还了得啦!今日你又跑在这里来招摇,人家一个小买卖人,你把人家的锅给弄坏了。你要是一还口,我就给你一个嘴巴!”侯泰两只胳臂不能动,也无可如何了。
那人正在这里得意洋洋地说着侯泰,后面又有一人,把他也用分筋错骨法给分开了。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出能人。他转过身来说:“唔呀,你这个人真是赶尽杀绝!人家不言语也就是了,何必定要显你的能为?这是何苦!”
侯泰回头一看,说话的这个人,身高五尺以外,年约四旬,五短身材,头戴如意道巾,身穿灰色绸道袍。双眉斜飞入鬓,二目皂白分明。身怀一个小小的包裹,是一位玄门道者,一表非俗。侯泰一看,心中喜悦,说道:“仙长,你把那人治住,把我给接上骨。我两只胳臂疼痛,不能动转。”那黑汉也说道:“道爷,你给我捏上吧,我是好人。”
那道人转身就走,侯泰和那黑汉二人后面苦苦的直追。道人出了四方镇西村口,往南就走。约走了有一里路,道人见四野无人,止住脚步,说道:“你二人是为什么?趁早实说!”
那黑汉说道:“我说完再叫他说。我是成都府人,姓夏名德。我是衙门一名捕头。只因我们成都府南门外夜晚闹采花贼,刀伤二命。我兄长夏源因捉拿此贼,受了他的飞钵,身带重伤。才知道这个贼人名叫九首真人李龄,会打飞钵。他有一个徒弟,名叫探花郎高荣。他二人在成都府城里城外,三庄五里,留下几案,都是先奸后杀之案。因我也是一名快手,奉谕海捕拿贼,来在四方镇找寻踪迹。
看见九首真人李龄住在春远店内,我夜晚想要拿他,被这个侯泰在房上一嚷,把他给吓跑了,因此我在暗中打了他几烟荷包。那院中的道路我熟,他的道路不熟,故此我隐藏在背后,他没有找着我。
我今日在四方镇西头看见他摔倒梅成,换了一件衣服,又换了一顶草帽。我是气他昨夜之事,故此用分筋错骨法把他膀臂分开了。求道爷慈悲,把我给捏上吧!”
那道人说到:“吾本来是不管的。你是怎回事,也要实说。”侯泰把以往之事说了一遍,他说道:“道爷,救人吧!”那道人问夏德:“你是随何人学的分筋错骨法?”夏德说道:“我师父是东海人,名叫飞刀太保曹景隆。”那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是了,我知道了。你过来吧,吾给你捏上。”
夏德往前一站,叫那道人用手一捏,摇了两摇,说道:“好了。”夏德果然好了。侯泰说道:“也给我捏上吧,我给你老施礼了!”那道人也把侯泰叫过来,说道:“我给你捏上,你可不准和他争斗。有什么事,咱们先说明白。”
侯泰说道:“不敢了,我也不能和他争斗。这件事不怨他,怨我自己无主见,才有这辉事。道爷慈悲吧!”那道人过去,把侯泰给捏上骨缝。夏德过来赔罪,说道:“侯兄,我一时莽撞,多有冒犯,望求兄长恕罪。”
侯泰说道:“你我一见如故,我也不能记仇。这位道爷,你老贵姓大名,何处名山,哪座洞府?那道人微然一笑,说道:“二位随我来,到了四方镇,找一个茶园,你我再为细谈。”
原来这个道人就是打探峨嵋山的谷桓壮。只因那日他被巡山头领叶守拿住,送到五云观,遇见红胡子麻杰,把他救了下来,改换衣服,送往西走,怕东、南、北三山口有埋伏,多有不便,故此走西山口。马杰说道:“无论有什么信,千万给我透一音来!”
谷桓壮说道:“兄长请回吧,我要去也。”便爬山越岭,往前走了有数十里路。只见山峰叠翠,树木森森,崎岖石径,荒草遍满山谷,并无人迹。他爬着岭,绕山峰走了几道山坡。只见满天星斗,黑暗暗。谷桓壮依仗着那两只好眼,瞧得甚远,见西北山中隐隐射出灯光,即信步往前行走,约有五六里路,来至庙前。
听见里面有人击桌作歌,声音洪亮,说道:天地无边,古庙清闲。山堂高座,俗士休缠。安贫乐道,志趣消然。盈庭花草,满案经篇。进可随意,退可消遣、可图安。竹篱茅舍,只要心宽。布衣得暖,不破不鲜。日间食玉,饱饭三餐。不求金玉贵,但愿乐清闲。我也不聋,也不哑,也不癫,胸中飘洒有神颜。且喜诗歌,渴时饮,倦时眠。
谷桓壮顺声音找去,却见是一座古庙,上写着“清泉观”。山门紧闭,连扣了几下山门。不多时,里面出来一位玄门道士,手提一个纱灯笼,把门打开,问道:“昏夜之间,何人叩门?”谷桓壮抬头一看,但见出来这个道人,相貌清奇。他身高七尺,年过半百。四方脸,亮透白。目如亮星,眉分八彩,清气飘然。
谷桓壮看罢,连连拱手说道:“仙长请了!”那道人一看,“哇呀”了一声,说道:“贤弟,你来了?愚兄久候多时了!”谷桓壮说道:“兄长,你怎么知道我?”道人忙说道:“师弟,你不要隐瞒我,我是你师兄黄松。”
谷桓壮闻听,连连叩头,说道:“唔呀!原来是大师兄,小弟有礼!”跪倒叩头行礼,黄松用手搀扶起来。二人进了角门,来到鹤轩。有两个童儿献上茶来,黄松便问谷桓壮是从何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