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泰说道:“嚷什么,大哥?”黎桂定了定神,又把中衣擦干净了,到屋内说道:“我刚才在外面出恭,抬头望上一看,像有一个人在墙上趴着,吓了我一跳。快要几壶酒喝,咱们大家喝完了好走,探贼去。”又叫小二要二十多壶酒,给外边拿出去。屋内三人又喝了几壶酒,头上觉着发晕,一个个翻身栽倒就地。
外面的二十多个兵丁亦已栽倒在地,也不能行动,俱皆受了蒙汗药酒。原来黎桂瞧见的那个趴在墙上的那人,就跳了下去,从前面叫开了门,进去到了柜房。店小二说道:“二教师爷来啦?有什么事?”那个人说道:“没事。我问你,上房屋内住的是什么人?”小二说:“是水师副将张光泰大人。”
那人说道:“好,原来是我的对头冤家。来,你把这一包药下在酒内。如他要酒之时,把药酒给他拿去,我要报仇雪恨!你把这事给我办好了,我必重赏于你。”小二不敢不遵,把酒内药掺好了,上房之中又要酒,小二把酒拿到上房。那一个人在西上房窗户以外偷听,见张光泰三人麻倒。他就叫小二把门关好了,不准放一人进来。
他拉出金背刀,说道:“张光泰,你也有今日!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万不能少剁你一刀!”蹿进了里间屋内。过去一瞧,当中穿银袍的,是张光泰,那两个人却不像作官的模样。那人即把张光泰一提,抢起金背刀,照着张光泰脖颈方要望下剁。
正在此时,只听店门外边有人打门,说道:“快开门!伙计,快开门!大寨主爷来了。”那要杀张光泰之人说道:“别开!等我出去瞧瞧再说。”小二自然不敢开门。只听“克嚓”一声,大门早被外边叫门的人推开,进来有四十多个人。
为首那个人长得长眉大眼,手中拿着双刀。那四十多个人都拿着枪刀,在院中站定,说道:“原来是二弟,你拿着刀要杀谁呀?”那个人说道:“大哥,原来是你叫门。我要早知道是你叫门,早把那小辈杀啦!”那人说道:“二弟,你要杀谁?你说我听。”
那二寨主说道:“大哥,就是与我有仇的那个张光泰。我各处寻找,都不知他下落。不想今天在此处相遇。我以为大哥你早回去啦,不想是你也来在此处。雨也住了,我等先把店门关上,再到西上房,把张光泰那些个人都给我捆起来,那时再作道理。”
这四十多人听了,即进西上房之内,把张光泰三个人与那二十个兵丁,捆了起来,搬在外边院中。二寨主说道:“大哥,我先去把张光泰给杀了。”那大寨主说道:“二弟不可这样胡为。当年杀死咱们大哥那个人,是武清河西的张光泰。咱们不可杀错了好人。先把他捆上,然后再用解药把他们解过来,问一问他是河西的张光泰不是。天下同名同姓之人也不少,不可粗鲁。”
大寨主于是吩咐道:“来人!把这些人先捆好了,然后用解药解过来。等我问一问,如果不是咱们那个对头冤家,咱们好好的把人家放了就是。”二寨主说道:“那就按大哥说的办啦。”
众人把张光泰等人捆好了,用解药给解过来。张光泰苏醒过来,睁眼一看,才发觉膀臂被人家捆上了。张光泰说道:“好大胆匹夫!原来是贼店,还不把我给放开?”黎桂、周重破口大骂说道:“你们这些贼人,今天瞎了眼,擅敢把大人给谋害了!”那二寨主说道:“你等且慢,我先问你们是哪里的?这店里也不是贼店,寨主爷拿你所为报仇雪恨!”
那大寨主说道:“你们三个人听着:与我们有大仇的是河西的张光泰。我们要把他拿住,碎尸万段!你们三个要不是,可趁早说明白了。”张光泰一听,心中说道:“这些个贼人用这话吓我,叫我临死还得输了嘴。我焉能中他人之计?”随即答道:“你等这些个贼人,既说我与你们有仇,我正是河西村的张光泰!你要杀就杀,何必多问!”
那二寨主说道:“大哥,你不必多问。我正找不着他,待我先杀了他,替我兄长报仇雪恨!”说罢,抡刀就要往下剁。大寨主说道:“二弟且慢,我还有句话说。”又问黎桂、周重说道:“你两个人是他的朋友吗?他到底是姓什么,叫什么哪?”
黎桂说道:“我三弟早就告诉你,你何必还问,是怎么回事哪?”二寨主一听,说道:“大哥,你不必多问了,我先杀了张光泰,然后再说吧。”举起手中的刀,照定光泰的脖颈望下就剁。大寨主一瞧,后面飞身一脚,正中在二寨主的胳膊上,“当啷啷”一声,二寨主那口刀就扔在就地,一转身,说道:“好哇!你为何反帮助外人动手?这是何故?”
大寨主说道:“贤弟,你想在这店内惹出一场大祸吗?此地乃苏州的地面,杀完了,倘若是走漏了消息,那时岂不连累店家?我在旁边要说你,恐怕晚了,故此我踢你一下。二弟,你不必多心,咱们把他带回山寨,任凭杀剐存留,劣兄绝不管闲事。”
二寨主说道:“我只要给我哥哥报仇雪恨,万不能饶他!”吩咐众喽兵道:“把他们的马拉出来,将这几个人都捆好了,驮在马上回山。”又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说道:“小二,这是白银二十余两,给你吧。他们与我有仇,你与我无仇呀。不能白使唤你,你拿着作为零用,我等去也。”
二位寨主带着四十多个喽兵,把那二十三个人驮在马上,他二人骑了两匹马,出了饭店一直往南而行。张光泰并不认得这两寨主,也不知在何处和他们结下了冤仇。又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人,心中甚是烦闷。又瞧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不像乾坤会的,心中自然疑惑不解,口内骂不绝声,又不能问。瞧着走了有数里之遥,见正南有一座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