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太太一听,又气又恨,心道:“好!真是痴心婆娘负心汉,罢了!”说道:“张光泰,你等着吧!”转身要往外走。三爷一想道:“这贱人要走了,必有好些个风波,那时我跳在黄河水,也洗不清楚。一不做,二不休,莫若我把她结果性命,给她抵命就是了!”想罢,把手中的刀一擎,说道:“且慢走!我不必等着你,先结果你就是了。”举手中的刀,照着这姨太太就是一刀。
只听“克哧”一声响,即结果了她的性命,死尸倒在就地,鲜血直流。三爷杀完,只听外面有人哈哈大笑,说道:“杀得好!杀得好!”光泰出去一看,却不见有人。自己等至天明,到了外边。就叫一个差过来人,说道:“你带我去上衙门,我有事要禀告。”那个差人知道他是哈大人的亲信,不敢不带他去。于是带着到了县衙,先禀明知县。
知县升堂问三爷,光泰想道:“把哈大人择清楚了就是。”想罢,说道:“我名张光泰,跟着哈大人作门客三载。今有大人侍妾托病暂居驿馆,我奉大人之命,护送行李车辆。昨夜二鼓,她到我屋中诱奸,我不肯依从,她就口出恶言。反说要去见大人,说我调戏她,我一怒之下,就把她杀了。”
知县一听这话,心中想道:“这事我还是先去验验,禀明哈大人再作道理。”主意已定,吩咐人传稳婆、三班人等,先到那里验尸。讯问了两个老妈、丫环,问明之后,把尸身成殓起来,行文到太原城。哈大人得了信,也就回文,叫把张光泰送到太原城,自己来发落就是。知县这日派人,连行囊、车辆与张光泰一同送到太原府衙门。大人派人给了来人十两银子,叫他把死尸埋了就完啦。
哈大人又派公子出来,请进张光泰。到了书房,光泰给大人施礼。大人说道:“光泰,我方才都问明白丫头、老妈了,此事与你无干。你不必疑心,就是还在我这里,别疑心。”吩咐摆酒,给三爷压惊。直吃到尽欢而散,又到后边给太太请安。自此就在衙门中住着,常同公子出去逛逛,外面之人都知道是大人的两个少爷。
这一天,三爷和公子正在街闲游,只听背后有人叫:“张光泰!”三爷心中一愣,说道:“此处除去大人,没人敢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师父扈政,连忙过去行礼。扈政说道:“我在这西边羊肉馆内等你,你忙完就来。”三爷说道:“咱爷们两个分手之后,我时时想念。今天我先叫他回去,我跟你老人家去上羊肉馆。”说着,来到公子面前,说道:“公子,你先回去。我有要紧的事,遇见了熟人啦。”
公子说道:“让他去衙门就是呀。”光泰说道:“兄弟,你先回去吧,我去了就回去。”说着,来至师傅的面前,说:“师父请跟我来。”二人到了羊肉馆雅座之内,扈政说道:“光泰,我看你做事还好,你杀人之事,我也知道。外边叫好之人,就是我。我看你此时气色甚好,五官端正,久以后必要走大运。我这里有书信一纸,你带在身旁。如果遇见你师兄马猛泰,你就交给他,自有照应之处。你不可在此久居,此一去,你往西南走就是了,自有机缘相遇,千万要听我的话才是!”说着,两人要菜用饭。
三爷说道:“师傅从哪里来?”扈政说道:“我闲游各处,无准定向。我早知道你在这里,我还有要紧事要走,特意来看你。指你一条明路,三两天之内,不可叫人知道。你务必要奏,不可在这里久耽误!我要去了。”三爷会完饭帐,出门分手,送了师父几步,才回了衙门来。
里边大人叫他进去,三爷到了里边,见了大人请安。公子也在一旁站着,说道:“三哥,遇见那位是做什么的?怎没一同回来?”三爷道:“他已经走了,是我师傅。”说着,哈太太说道:“光泰,你把那曲唱一个,我想听听。”公子连忙递过弦子去,三爷唱了几曲。唱完了,太太与大人齐说好,叫老妈、丫环把那新送来的好茶叶,拿出来泡茶;又拿出点心,叫张三爷吃,光泰也就用了几样。
天已到三更多天,太太说道:“光泰,你歇歇去吧,天不早了。”三爷说道:“我要走了。”说着,站起身来,到外面把蒋羽叫过来,说道:“贤侄,我有句话与你说。我明天要走,把所有的箱子都交给你了。我这一去,一年半载不定。我是有紧急大事,不能在此久待。要回明了大人,又怕不叫我走,那时倒费事了。我打算不辞而别,如要是大人问我的话,你就说我出去有事,不知往哪里去了。”
光泰说罢,收拾物件,带小包袱一个,天有五更时候,换上了衣服,将所有应用物件,带在身旁。天色已亮,自己出来府衙,就自去了。次日,张三爷顺大路往前行走,无非晓行夜住,饥餐渴饮。
这一日,走到一个镇店,见有一个挂货铺内挂着一张琴弦。三爷甚是爱惜那个东西,便问道:“你这琴弦要卖多少钱?”铺中人说道:“一两银子。”三爷给了一两银子,带着那一琴弦,心中想道:“我到了无人之处,先弹弹好不好。然后我到店内,若遇高兴之时,我可以弹弹,就是拿它解闷。”自己想着,甚是高兴。到无人之处弹了以会,唱了几句岔曲。
这一天,到了江南地面一个小山庄儿。村西有一个茶馆,大天棚里边甚是凉爽。三爷进了茶馆,落座吃茶。方才喝了两碗茶,从外边来了一个人,年约三十多岁。他一进茶馆,众喝茶之人一齐让道,说道:“侯大爷,你来了,这里喝吧。”那人道:“众位别让。”即坐在张光泰对面桌上。跑堂的连忙拿过茶来,只见那边众人齐让侯爷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