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见说,即叫差役将他放下。当时章绍已被吊得魂不附体,及至醒了,该衙役上前道:“章秀才你若再不招供,必然再受重刑,不若权且招供,再行打算。”章绍自思,今日不招供,何能受此重刑。不如招了,免受苦刑了。便对差役道:“我愿招了。”差役上前禀他愿招供,知府闻言大喜。立即将他除下手链,饬差将纸笔,令他写供。
章绍接了纸笔,将供案无奈写了,交差役呈上,供云:具供人章绍,年二十二岁,扬州府人,今赴大老爷台前,因历年事业难度,与匪人交游,四月初四夜,纠同贼人,前往行劫王家。以盼得金钱分用,今被捉拿,情愿招供,所供是实。
当日知府看了供词,立即写了监牌,唤差却将他收监,知府即行退堂。有吴屏打听明白,即刻赶到王家庄,见了王德名说道:“如今章绍业已在知府堂上招供,将他收监,还要用些银两,着差役克扣囚粮,将他饿死,然后将礼金等物,抬到阴家中,若再不从,再做一状,说她赖婚,拘拿母女到案,不怕她不肯依从。”
王德名说道:“照你的意思而行。”当即交给吴屏银两,带至监中。吴屏领命,把银两带在身上。来到监门,向差役道:“我今有事与你商酌,奉王老爷之命,有银一封,送上兄台,求将秀才章绍,绝他囚粮,将他饿死,事成再来致谢。”差役说道:“你今回去,对王老爷说知此事抱在我的身上了。”接了此银。吴屏办了此事,出城来见王德名说道:“事已办妥了,赶紧准备好礼金礼物,过几日就行事了。”王德名说道:“你拿银子去定下。”吴屏即携带金银前往。
却说那差役得了王德名银两,将章绍饿了数日,后用猪油炒了一碗冷饭,将与他食,那章绍已是饿极,即时食了,是夜发起热来,差役再用一碗巴豆泡茶,作凉水与饮。章绍饮了这碗茶,拉稀呕吐不止。不过两日,呜呼一命归天。差役当即报禀知府,委了件作,验过禀报,实因得病身故,没有别故,了结存案。
吴屏到监里打听明白,立即来见王德名说道:“章绍已结果了,赶急让程妈办事。”王德名即着令王安前去,不久将程妈引来,吩咐道:“程妈,你今晚就在我家住下,明日与吴屏抬了饼食礼金,前去羊氏母女家中放下道:六月初二到来迎娶。看她如何回答。”
到了次日,这程妈带了吴屏十余人,抬了十余担饼食,一直来到羊氏家中,见了羊氏,上前道:“恭喜!”羊氏道:“有何喜事?”月娇见了程妈到来,早已入房去了,忽有十余担食物一直走进前来。羊氏见了不胜惊骇,道:“究竟为着何事?岂不是你们搬错了。”程妈道:“一毫不差,我月前奉了王老爷之命,到来为媒,定下令爱为媳,夫人不是已情愿,难道不记得了吗?趁良辰吉日,为此抬礼金饼食,到此过礼,六月初二日迎娶过门。”即将礼金饼食摆列厅前。
羊氏说道:“我前番已经讲过了,小女许配秀才,一女岂能嫁二夫?”程妈说道:“你女婿章秀才,串贼行劫,坐地分赃,被知府大老爷拿到案,已招了供,收在监中,闻得已押死了。我想王老爷,是当地一大财主,又有钱,且有田,此等门户,还不好么?你纵然不肯亦不得了。”羊氏道:“结亲之事总要两家情愿,岂有强迫人家为妇的道理,难道没有王法?”
程妈笑道:“现今知府与王老爷相好,你若不允时,只怕捉拿你母女到堂,那时后悔就晚了。”羊氏道:“东西你快抬将回去,待我与姨甥凌彪商酌,过几日再来回音未迟。”程妈道:“礼物权且放下,限以三日,我再来候你回音。”即同吴屏各人去了。
羊氏自知独力难支,难与理论,即入房与女儿月娇说道:“如今此人到来强迫,他说你丈夫已被知府押死,你我在家,尚属未知,待我着人寻访你表兄凌彪到来,前往打探,再行商酌。”月娇说道:“这些强人,如此无理,倘若再来迫勒,我唯有一死而已。母亲快去寻表兄,叫他打听我丈夫被何人陷害,因何身死。”
羊氏闻了女儿言语,当即出来,托邻人前往找寻。不久凌彪到来说道:“不知姨母呼甥儿到来,有何事情?”羊氏道:“你不知昨日有程妈带了多人,抬了礼物,说王德名要娶你表妹为媳,我说已许秀才章绍。他说秀才串贼行劫,坐地分赃,被知府捉拿押死,你可前往,将你表妹丈为何事被何人所害,打听明白,回来与我说知。”
凌彪听见说道:“待甥前去就是。”立即起身进城。到了申时,始行回来说道:“姨母不好了,甥奉命前往,查得三月姨母与表妹上坟拜扫,被王德名第三子见表妹生得美貌,欲娶为妻,着程妈来问,姨母不从,说已许了秀才。后来王德名再着吴屏寻着表妹丈,以写扇为名,同到酒楼,说表妹不贞,劝他休了。妹夫不从,骂了几句,他就怀恨在心,即诬妹夫串贼行劫,坐地分赃,告了知府,捉拿到监押死,又着人抬了礼物;到来强逼。”
月娇闻得这般情由大哭道:“这强人如此没良心,害死我丈夫,若再来逼勒,抵死不从。”当即换了素服,吩咐母亲,立了丈夫灵位守孝。羊氏见女儿如此贞节,只得顺从,任她所为,留凌彪在家,防备程妈再来,得个帮手。
过了数日,果然程妈又来听音信,凌彪骂道:“你这老狗,果然再来,你干得好事么,用计害了我妹夫,还逼表妹改嫁,如此无理。若不回去,定将你重打出门。”程妈说道:“你是何人,如此行为,你表妹已受过王家礼金,敢将我辱骂,快将名说出。”凌彪说道:“我叫凌彪,是月娇的表兄,羊氏是我姨母,你不认识我么?你若不走,定然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