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女人看男人的前三眼,分别是看身高、看脸蛋、看气质。
我看男人的习惯也大致如此。
刚进门的这个男人,身高够高,但是高过头了,脸蛋够帅,也帅过头了。
他光着的一双脚血肉模糊,一步一个血脚印。他绷着脸,忍着痛,不可避免地看上去有点儿丧,不过丧得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心悸,为他心痛。
不知道我是不是犯花痴了,那个男人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坏坏地笑着说道:“大姐,千万不要爱上我,你吼不住!”
我感觉脸上火热,啐道:“滚,老娘才不稀罕你这种极品男,一不小心就塌房,碎成一地渣渣。”
敬业的店长开始向极品男自我介绍,并有意无意地秀了秀胸肌,有一种小公鸡遇到小公鸡必须要展示羽毛炫耀一番一样。
极品男淡漠地瞥了孙佩玺一眼,淡漠而简短地说;“我是朱思远。”
孙佩玺的注意力还在朱思远的脚上,请求说:“远生,能不能抬一下您高贵的脚。我只有知道了您从哪条走廊过来的,才能为您选择最合适的吧台椅。”
朱思远有些吃力地抬起右脚,孙佩玺附身认真察看,胸有成竹地说:“可以确定了,远生,您过的是爱情公寓走廊。常言说好事多磨,爱情的路不亚于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所以您的脚是磨起了泡,又把泡磨破了,流血流脓,让你体会爱情的痛。如果是刀山刀岭话,那就是刀刃割出的伤口了,可以直接排除。”
说着,孙佩玺推来了一把吧台椅,请朱思远坐。
朱思远坐上去,脚放在脚蹬上,立即有一种碧绿的膏状物质从他的脚底蔓延出来,迅速将朱思远的双脚自脚踝以下全部包裹起来。也许过于舒服,朱思远发出一声销魂的呻吟。
显然,朱思远自己也很震惊。
朱思远画外音:疼痛不能让一个人屈服,舒服或者爽却可以。
“现在人到齐了。我先给大家说说走廊的事情。”孙佩玺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慢着。”朱思远忽然出声制止。
“远生,有什么指示?”孙佩玺问。
“碎银子酒吧不是有一种专供饮品吗?还不给大家一人来一杯?”朱思远漠然地望着孙佩玺说,“再有,远生是个什么鬼?我有名字,叫朱思远。”
“您是明白人呀,远生。远生不是鬼,是朱思远先生的简称。”孙佩玺好像有些不快,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微表情,看不出来了。
他拿出三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分别冲着每一只杯子打了一个响指,杯子里便出现了三分之一量的散发着红宝石光泽的液体。
往大家面前一推,他说:“随心随意,各位,请品尝。”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喝之前,在心里想一下想要的饮品,那么你喝下的便是你想要的。也可以不想,你会随机喝到任何一种你不想喝到的口味。”
听孙佩玺如此说,这种名叫“随心随意”的饮品有点儿高大上的意思,但是出于女性的矜持,我没有做第一个尝螃蟹的人,而是悄悄观察两位男士的一举一动。
朱思远端起了水晶杯,将杯子轻轻晃了三晃,然后举杯抿了一小口,点头说:“果然是冰镇酸梅汤的味道,很地道。”
荒原也在观望,看见朱思远动了,他便照样学样,端起了水晶杯,将杯子晃了三晃,然后举杯抿了一口,立即“噗”的一声吐了出来,连连干呕。
孙佩玺见状,问道:“荒老师,你是不是喝之前没有先想一想喝什么?”
荒原捂着嘴巴干呕着点头。
孙佩玺将荒原面前被荒原的口水污染的杯子收回,又给他换上一杯新的,叮嘱说:“如果不想喝到令自己终生难忘终身不想喝的味道,一定要先想好喝什么再喝。荒老师,再来试试。”
荒原将信将疑地端起杯子,轻轻晃了三晃,举杯抿了一小口,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笑容,连声说:“这一回对了,就是这个味。”
我端起杯子,也将杯子轻轻晃了三晃,然后想:“喝点什么好呢?”我想起了遥远的小时候,被妈妈藏在橱柜最高格子里的蜂蜜,只有在生病吃药后才能得到一小勺的奖赏。对,就它了!
举杯抿了一口,甜,太甜了。谈不上有多美味,就是甜得有点儿齁。
【注】在很长时间里,我和荒原喝“随心随意”的时候,都要先将杯子轻轻晃三晃。很久之后,我和荒原才知道,我们都被朱思远耍了,拿我们做了一次实验。人们面对陌生事物,往往会模仿别人对陌生事物的处置方式。
孙佩玺拍拍手掌,再次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他说:“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已经尝到‘随心随意’了,那咱们就来一段,品随心随意,听那些走廊不得不说的事。”
“每一个‘源界义工’第一次来碎银子酒吧,必须借道普禾书吧,穿过门后走廊才能到达。每一个‘源界义工’通过的走廊都不一样,不是走廊千变万化,而是有许多条走廊待选,不是义工选走廊,而是走廊选义工。据说走廊总数为720种,最常见的走廊有三十六种。”
“你们三人中,璎女士的运气最好,花岗故道,没有任何考验,平淡无奇;荒老师的弱水三千,带了一点儿小考验,看荒老师落汤鸡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一辈子并不是仅钟情于一人。”
荒原打断孙佩玺的话急切辩解:“我再重申一次,我这辈子只有我老婆一个女人。”
孙佩玺反驳说:“那是过去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听听,‘只有我老婆一个女人’,就能听出你的内心极度不甘心。”
“瞎说一气!”荒原嘟囔了一句,偃旗息鼓不再分辨。
孙佩玺说:“远生的爱情公寓刚才说过了,我就不再重复。走廊或是水火无情,或是危机四伏,但是都是善意的恶搞,到达碎银子酒吧后,都会有相应的趣味治疗方式,不管受到多大伤害,都会片刻间痊愈。”
听到此处,我看看荒原和朱思远。
荒原的衣服已经烘干,朱思远也不知道什么时间穿上了鞋子,想来脚上的伤早已痊愈。
“相比较而言,作为第九神使麾下的‘源界义工’,你们也很难遇到那种神奇而稀有的走廊,据说从那样的走廊走一遭,人生境界将得到巨大的提升。打个比方,你如今是工厂里的车间主任,经过境界提升后,你将胜任一个厂的厂长。如果你是一村之主,境界提升后,可胜任一县之主乃至一市之主。”
我听了不由对那样的走廊心生向往,不甘心地说:“不一定吧!来碎银子酒吧的次数多了,说不定遇到稀有走廊呢!不要太多,一次就行。”
孙佩玺咂舌道:“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借道普禾书吧来碎银子酒吧,是每一个第一次来碎银子酒吧的人才有的机会。以后再来,从任何地点都可以直接传送过来。”
我听见荒原和朱思远发出了不甘心地叹气,我自己也惋惜不已。
这时,朱思远发问:“听你的意思,如果我们是别的神使麾下的‘源界义工’,就有机会遇到稀有走廊了?”
“可以这么说。”孙佩玺点头说,“但是只能说有可能遇到,遇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荒原低头喝了一口随心随意,此前他想了一种容易上头的高度白酒,抬头时已经上头,大着舌头问:“我们可以不跟着这个窝囊废神使干,跟着别的神使干吗?”
“好像不可以。所有的选择都具有唯一性。”孙佩玺将双臂抱在胸前,目光里流露出了些许同情,又流露出些许幸灾乐祸,“碎银子酒吧,与其他神使的碎银子酒吧比较起来,规模较小,有些功能有待开发完备。”
“听起来,我们这个第九神使方方面面完败其他神使呀!我们岂不是没有起跑,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这还能玩个臭空气呀!”朱思远有些愤慨地说。
“被他选择了可真倒霉!”璎宁也唉声叹气地说,“如果一定要做这个‘源界义工’,被谁选择上不行,偏偏被一个最无能的选上了!”
我忽然看到孙佩玺的脸不停抽搐,看样子他就要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了,心中暗叫不好,那个未见面就被我们看扁的神使可能就在某处,看着我们听着我们说话。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见一个人有点儿生气地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怎么就窝囊废?怎么就被其他神使完败?怎么就无能了?你们见过我吗?了解我吗?就敢这么说我?”
我看见孙佩玺使劲绷着嘴唇艰难地忍住笑,他的眼睛发光,望向我的身后。
猛然转身,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不由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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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凡看到此处,闭闭眼睛,稍事休息。
不用往下看卜凡就知道,张泽春就要出场了。
这个给了他“学霸视野”的神秘人物,他曾经以为可以和他成为要好的朋友。可是,自从语文考试后的惊鸿一瞥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张泽春。
现在卜凡对张泽春是颇有微词的,所以他非常认同璎宁等人对张泽春的定义:窝囊废、无能、完败其他神使。
同时,卜凡还知道,张泽春本质上就是一个装逼犯,他的出场绝对很绝色、很绿茶、很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