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餐桌上,苏辞顶着鸡窝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张扬本来想打趣他两句,还没组织好词藻,就见慕挽歌和寒翊川两人也都挂着一副熊猫眼,张扬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早餐桌上,除了碗筷偶尔发出的响声,没有别的声音,张扬很不适应这样的氛围,让他觉得压抑。
他快速地将牛奶喝完,一笼小笼包下肚,又叼着根油条就退出了餐厅,出了餐厅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老大,各大基地的首领都安排在了别墅区,同盟大会什么时候召开?”饭后,温少卿谈起了工作。
寒翊川想了一下,他答应父亲的计划,听父亲的意思,这次丧尸的集结主要是冲着随便基地来的,既然其他基地没有危险,而他也只需要配合好父亲演出这场戏就好了,没有必要再让其他基地参与进来。
“明天开吧,开完之后,让他们早点回去,我们也好早点准备。”寒翊川目光有些幽深。
温少卿不明所以,“早做什么准备?”
寒翊川:“少卿,昨天来的人是父亲。”
温少卿:“父亲?谁的父亲?”
寒翊川想了想,寒夜行的事除了他和挽挽,也就只有苏辞知道。
他想事已至此,不能再瞒下去了,以前是怕众人跟着一起担心,但现在事局明朗,没必要在隐瞒什么。
寒翊川起身让苏辞交代下去,通知各大基地的首领,明早八点准时开同盟大会。
又将温少卿、顾白、简言之、寒熙晨、张扬、冷彦几人叫到书房,将寒夜行的事从头至尾地说了一遍。
顾白起先身体紧绷着,他以为老大的病情加重了,他忧心忡忡,老大这五年来已经很好了,除了那次在京都基地,就没再犯过,而且他的病情只会跟大嫂有关,现在怎么会毫无征兆的恶化?
可越听越不对劲,老大的神情冷静严肃,逻辑思维缜密,不像是发病期间。
难道是真的?老大的父亲,寒叔叔不但没死,变成了丧尸,还率领丧尸来攻城。
原本以为这已经很玄幻了,可偏偏事情来个大反转,寒叔叔是卧底,这是他多年以前接到的任务,因为种种原因没能阻止末世的爆发,所以现在忍辱负重,要与老大演好一场戏,从而获得接触核心计划的机会。
也就是说末世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而他们想要结束末世,配合好这场戏至关重要,也有可能这是唯一能够知晓关于末世前因后果详细内容的途径。
几人听得云里雾里的,等到寒翊川叙述完,众人的姿势和表情像是粘贴复制了一般,寒翊川没有催促,而是留给了他们足够的消化时间。
半晌之后,“所以,老大,我们这是游戏打到一半,主线才出现,合着我们之前做的任务都只是热身?”张扬有些不能接受,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苏辞昨天回来之后会是那种反应。
苏辞的反应就是他此时内心的只是写照啊。
“二叔,丧尸病毒可能是人为的,那我们的异能怎么解释呢?”寒熙晨有些疑惑地问。
寒翊川摇头,此事还没有查清楚,但听父亲的意思,好像是丧尸病毒只是失败品。”
温少卿:“老大,寒叔叔有说什么时候攻城吗?”
寒翊川:“没有具体的时间,但不会太久,还是早做准备吧。”
冷彦:“佯装不敌,模仿丧尸屠城都好办,可是真的能保证万无一失吗?丧尸真的会不攻击人类吗?”
冷彦说的话正是大家所担心的,寒翊川沉吟良久之后才道:“父亲说不会拿人的性命开玩笑,我相信他。但事关万千基地人民,所以还是做两手准备吧。”
简言之:“两手准备?”
寒翊川:“为了以防万一,时刻保持战斗力。”
众人在一起商量了许久,也制定了一些细节,包括血液用什么模仿,包括用什么材料做残肢断臂。
慕挽歌这时推门进来了,“装死这个事情可不是吐几口血,然后趴在地上这么简单。”
寒熙晨:“那怎么办?随便基地的人能配合演就不错了。”
慕挽歌想了想,“办个培训班吧,让会演戏的和一些导演编剧什么的来指导一下。”
“需要这么认真吗?”张扬有些不解。
“这个事情事关全人类的解放,末世能不能就此结束,末世的原因能不能公诸于世,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不能将此事当成玩笑对待。父亲能亲自来说,就表明了严重性,如果此事露出破绽,父亲不但有生命危险,他十几年的努力很可能功亏一篑。”寒翊川严肃认真地说。
经过寒翊川的提醒,大家都严阵以待,是啊,这不是随便玩闹的事,事关全人类的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
至少他们不能让寒夜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不能让他十几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苏辞送完信回来之后,在客厅里只见到了张妈做在沙发上织围巾,黎生和翩跹在一旁跟大白玩。
他起身上了二楼,看到寒老爷子静静地站在书房门口,他僵直着身体,老泪纵横,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
苏辞一惊,是老大他们的谈话被老爷子听到了?也不知道老爷子听到了多少。
他快步上前,故意大声道:“爷爷,你怎么在这?”
他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大家面面相觑,寒老爷子脸上的泪花还依稀可见,他的声音有些缥缈,“你爸还活着?”
这话是对寒翊川说的,虽然是问句,但他说的肯定。
寒老爷子将事情听了原尾,他就觉得这几个孩子从昨天开始就有些反常,虽然对他说是因为宴会厅的事情,可他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会看不出这只是借口。
他见几个孩子去了书房,他就知道是商量事情来了,异能者的听觉本来就好,这房子是末世前建得,因为别墅里都是自己人,就没再重新加隔音层。
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慕挽歌上来的时候因为动静有些大,而且她在楼梯上与翩跹说了几句话,所以他躲了起来,苏辞来得悄无声息,他又听得入神,这才被发现了。
但他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他直视着寒翊川,只问了一句:“你爸还活着?”
寒翊川见此,只能点头,“爷爷,对不起。”
寒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对不起我什么?他的命是国家的,但活着还是死了,我作为他老子至少该有知情权。”他的拐杖用力地戳着地板。
拐杖敲击的地板的声音,砸到每一个人的身上,老爷子一辈子送走了大半个寒家人,如今还保存下来的血脉,也就寒翊川和寒熙晨,以及后来出生的黎生和翩跹。
寒老爷子沉浸在悲痛中,十几年过去了,他接受了,也认输了,他将寒熙晨毅然决然地送去经商,就是认输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