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元清?”邝铁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头晕,他现在没有办法分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小声问道,“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早就料到我们会猜出他没有骨折的事情,就在杀掉叶至兵之后,将自己的腿硬生生的,真的弄骨折了!”唐元清擦了擦头上的汗,“这么一来,就轮到我们需要通过证据来盘问案情了,否则他的主张就是合法成立的!”
“疑罪从无!”汪胜似乎听到唐元清等人的议论,忍着剧烈的疼痛,冷笑道,“我说,唐先生,你们国家的人不会一直为难一个无辜的士兵吧?我都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应该把我弄到医院去啊?还是说,你们为了‘业绩’,想要把一个无辜的人弄进监狱,就把一个病人耽搁在这里?”他玩味地看着唐元清,“没想到我们国家是这样糟糕啊!”
“混账!”邝铁君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唐元清将他挡了下来。唐元清慢慢走到汪胜跟前,耐心地,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我们当然会把你现在就送到医院去,就算你是唯一的嫌疑人,也是唯一的犯人。”他回过头对晋英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叫警察!二十四小时全时段看守,因为他是叶至兵遇害唯一的嫌疑人!”
“啊,是!”晋英似乎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迅速往口袋摸去,结果手机并不在身上。“我······我马上回值班室去拿!”他飞也似地离开了。
“这小子······”鄢一鸣同样气不打一处来,只可惜没有对策,“明明答案就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可恶!”他看着地上破碎的石膏,以及汪胜那条摩擦破皮还在流血的腿,狠狠地跺脚,“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混账!”
“冷静点,鄢教授。”邝铁君拍了拍鄢一鸣的肩膀。他瞥了一眼唐元清,这个男人似乎还在思考——汪胜这个人,明明把叶至兵的死掩饰的糟糕透顶,为什么还能想出这样的花招?唐元清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下策,因为的确,只有这样,自己这边的形势才会由一开始的有利转为尴尬的局面。不管怎么说,汪胜把自己的腿真的弄骨折这一招,连自己都不敢想象,那么这样一个糟糕的杀手到底是怎样预料到的?
唐元清看了看叶至兵的尸体,接过鄢一鸣的手电照了照那口枯井,又看了一眼汪胜那张因为疼痛而显得更加阴冷的脸,还有地上破碎带血的石膏······“果然到最后······还是一个小子!”唐元清突然笑了。鄢一鸣和邝铁君觉得奇怪——当然,怎么说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他们奇怪的地方是,唐元清径直把晋英拉了回来,而晋英还没有拨通警察的电话,只是叫了救护车而已:他要干什么?
“警察就不用了,因为我们会亲自照顾他的。”唐元清笑道,“现在,晋英,跟着我们,我来告诉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宋哥,干什么?你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吗?”鄢一鸣问道,“我们不当着汪胜的面揭穿他吗?这家伙,可把我们气坏了!”
“到时候会出这一口气的!”唐元清笑道,“这个人是一个糟糕的杀手,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有意义的——就算有,等我现在跟你们说完了,你们也就知道这个人有多么的笨了!”他故意瞥了一眼汪胜,汪胜犹豫突然被冷落下来而更加不快,但是没有办法行动的他只能一个人忍着痛在那里咬牙切齿。“我们已经知道了,叶至兵是被杀害之后再抛尸到枯井里的。我在井里的时候,看见叶至兵的头部皮开肉绽,脑浆迸裂,下意识地以为他是收到下落的撞击而死——但是,如果他之前就死了,身上有没有其他外伤,这说明什么?”
“说明伤口也在头部。”邝铁君说道,“汪胜身上没有枪械和利器,恐怕是钝器所致······或者是井槛?”
“你们想一想,汪胜在半夜里杀害叶至兵弄出这么大的声响,明明知道到时候会受到怀疑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唐元清说道,“你们不会认为他真的提前算到这里,为的就是舍弃一条腿看我们的笑话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唯一的嫌疑人,想要做出自杀或者意外的假象却失败了,这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糟糕的,不合格的杀手!这样草率地手法,根本不会让人觉得他真有这个本事算到现在这个局面!那么,他为什么要弄折他自己的腿呢?”唐元清看了看众人,众人没有办法作答。“因为凶器!”唐元清说道,“邝所说得不对,井槛上没有血迹,井壁上也没有血迹,汪胜再怎么样不会把凶器带在身上,而他的作案地点选择在如此空旷的地方,就说明他本来就没有处理凶器的地方——或者说,在他的计划里,就没有处理凶器的环节!”
“这也太糟糕了!”鄢一鸣皱起眉,“这不可能,任何凶手都会考虑这一点的!”
“我说的‘没有’不是没有考虑到,而是不需要!”唐元清笑道,“他对于自己受伤的谎言漏洞百出,就是想要用这些现编的谎言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带着石膏的真实原因!这些谎言就是想让我们注意到他的伤势,而不是这条石膏腿本身!他在随机应变方面还是有非凡的能力的,为了掩饰凶器被损坏的事实,竟然还演出假装跳井的戏码!”
“难道说凶器是······”邝铁君目瞪口呆,“这小子······”
“没错,凶器就是那条石膏腿!”唐元清冷静地说道,“他本来想要利用自己的伤势作为幌子将石膏这种凶器堂而皇之地展示在我们面前,却没想到自己在作案的时候,石膏因为巨大的冲击而破损,上面还沾上了叶至兵的血迹!他自作聪明的计划就这样化为泡影,他怎么能罢休!自己将腿搁在井槛上弄折也好,还是怎样也好,汪胜的确想到了这样一个下策!我们听到的巨响是尸体掉落的声音没有错,晋英马上跑出来也没有错,只是汪胜在短短几秒内想出这个方法还以一种恐怖的勇气实施的行为让我太震撼了!他的伤口是新鲜的,这就是我所说的证明!全程下来,他一直冷汗直冒,这也是所有一切的证据!”
“可是,这也不能······”鄢一鸣正想说什么,突然顿住了,“哦,对啊!”
“没错,那条石膏腿本身也是铁一般的证据。”邝铁君说道,“或许汪胜起身假装那个时候才打碎自己的石膏腿还有另一个用处,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对被害人血液的隐藏——让自己的血同样暴露出来,这么一来就形成了灯下黑的效果!”
“与其是一个糟糕的杀手,不如说是一个愚蠢的天才!”鄢一鸣说道。
“喂,你们在那里偷偷说些什么?”汪胜已经不耐烦了,疼痛让他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你们要把我留在这里到什么时候!我要举报你们!”
“啊啊啊,对不起!”唐元清故意陪笑,“啊,我听见声音了,是救护车,还有警车!你现在可以去医院了!”他指着军区大门,晋长官已经去开门了!
“唐元清,你完了!”汪胜冷笑着,“你知道诬陷军人是什么罪吗?等我出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完完整整离开青铜镇!”他突然没了笑容,“等······等一下!”
“哦。”唐元清立马变脸,因为汪胜已经看见开进来的车,并不是青铜镇警局的车,而是······当地市政府的?“喂,这是怎么回事?”汪胜叫道,“不是说好是救护车的吗?”
“哎呀,不要那么急嘛,汪大人!”鄢一鸣也同样阴阳怪气,汪胜之前的行为真的让人火大,特别是最后还要叫嚣着一点,“救护车肯定是会来的,只不过稍微晚了一点,如果不介意的话,去非自然现象研究所接受治疗也不错啊!不瞒您说,那里和首都军事医院是合作的,条件可比这里好多了!”
“喂,等一下!”汪胜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已经被邝铁君叫来的人架上了车,“你们还不能就这样抓我,你们没有证据······喂!”
“我可不想当他的面揭穿他。”唐元清懒洋洋地说,“就他这种性格,恐怕要问候我十八代祖宗!”他捡起汪胜的轮椅,轻轻一用力,扔到了非研所的车上,“这个玩意他还是用得上的,在完全只好之前只能继续拿它当坐骑了!”他笑道,“真是自作自受!虽然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但是姑且先放放吧,看他那样子就不会实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