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年听到了赵立文和徐辉宁的对话,原来还在想徐辉宁如何被蛇咬的他,也是恍然大悟,这明天进山,怕不是要躺着出来了。
徐辉宁年轻时候靠着进山打猎养家,靠着贩卖毒蛇给药铺酒楼赚钱,最后死在蛇口,何尝不是一种因果。
王贺年靠着屋脊,喝着酒,胡思乱想。也不知道那黑猫是什么来头。是路过,还是有什么目的。
中午两个老头酒没少喝,徐辉宁喝完酒直接在家躺下就睡,赵立文也没好到哪去,被白梨花搀扶着回了家。
王芬瞪着炕上躺着打着呼噜的徐辉宁,略带生气的收拾着桌子,本来白梨花要留下一起收拾,不过看到赵立文摇摇晃晃的要出屋,赶紧打发白梨花送他回家,本来东西也不多,没什么需要收拾的,最多也就是刷刷盘子。
王芬干活利落,收拾了桌子,就坐在炕角纳鞋底,她是闲不住的,手上不干点啥,就觉得不踏实。这鞋底是给孙子纳的,家里算是有些闲钱,加上女婿介绍,十多岁的孙子进了书院读书,已经考过了童生。一家人都对这孩子寄予厚望。兄妹两家关系也不错,女婿也经常给孙子补课。反正女婿说了,这孩子至少得是个举人。真能考上的话也算是给徐家光宗耀祖了。
没多一会,白梨花去而复返,王芬见状赶紧下炕迎出去,说道:“哎呀,你咋还回来啊,我都收拾完了,白跑一趟不是。”
白梨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每次来您这吃饭都这样,都不好意思了。”
“你大哥不也是哦这德行,不碍事。”王芬抓着白梨花的手,笑着说道。
“那行,明天去我家吃。我找到大哥嫂子。”白梨花也不矫情了,笑着邀请。
“行,明天去叨扰弟妹。”
“那我就先回去了,这大晌午的,嫂子也得休息休息。”白梨花知道这嫂子是什么性子,说了也不一定能歇着。话说完就走了,王芬到门口摆手告别。
王贺年看着这两家人处的是真不错。突然有点想那些刽子手同僚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打盹的王贺年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盯着他,猛然清醒,发现屋顶的另外一头,一只黑猫趴在屋脊上,直勾勾的看着他。
王贺年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和猫对视,倒是能看出来那猫没有恶意,似乎是在打量王贺年。王贺年还发现一个问题,这猫不是实体,竟然是魂体。有没有对于这黑猫来说可是大不相同,有身体是妖,没有身体理论上来说是鬼,修炼方法是完全不同的。
那黑猫似乎对王贺年失去了兴趣,跳下屋顶消失不见。王贺年也不在房顶待着了,直接进了屋,在屋里守着徐辉宁。
转眼天亮,王芬起的早一些,纳了一会鞋底,看了看还在打着呼噜的徐辉宁摇了摇头,起身去外屋煮粥,粥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王芬又切了点咸菜,才进屋把徐辉宁叫起来。
“老徐别睡了,你不是和老赵说好了今天进山吗。”
徐辉宁听到这声音,咕噜一下坐起身,说道:“什么时辰了。”
王芬见他的样子,笑出了声:“多大岁数了还是毛毛躁躁的,辰时了吧。”
“啊,那还不晚。”徐辉宁下了炕,洗了吧脸,漱了漱口。回屋接过王芬递过来的粥碗,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提筷子夹了点咸菜丝配着粥,吃的很是惬意。
“你上山溜达溜达就得了,岁数这么大了,别逞能知道吗。”王芬也小口喝着粥,她怕烫,喝的慢。
“知道了,我不会冒险的。”徐辉宁满口答应。
喝过粥,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屋,王芬开始收拾碗筷,徐辉宁发现老伴没注意他,顺后就把立在墙根的火钳拎在手中出了院子。
王贺年跟在身后,有些疑惑,这火钳子是干嘛用的?打猎需要火钳?
徐辉宁哼着听不出调子的曲子,慢悠悠的往赵家走。到了赵家门口,拿着火钳子敲了敲大门,不大一会赵立文出来开了门,招呼道:“吃了吗,一块吃点?”
“吃完了来的,你这饭也太晚了吧。是不是又犯懒了。”徐辉宁笑着说道。
“早就早了,我这鼓捣点东西才耽误了。”赵立文把徐辉宁让进了院说道。
“鼓捣什么好玩意了?”徐辉宁好奇的问道。
“你等会。”赵立文说着快跑两步,拎了一个捕兽夹走了回来。
“呦呵,这大家伙,野猪腿都能夹断吧。”徐辉宁接过这个捕兽夹,左右端详。黑铁铸造,机巧精致,这玩意要是人踩上去,绝对筋断骨折。
“小家伙踩上去不会处罚,专抓大货。”赵立文笑着说道。
“多大岁数了,打个鸟抓个兔子还不满足,还想抓狼抓虎啊。”徐辉宁把捕兽夹递还给赵立文说道。
“靠山过活的人家,哪个不想抓虎擒狼,我还没抓到过呢。”
“咱们这边多少年没听说有老虎了,你这愿望估计实现不了喽。”
“老赵,吃着饭呢,哪去了。”白梨花见自家老伴吃着一半跑出去了,还没回屋出来喊人,正巧看到徐辉宁和赵立文在院里说话。“哎呦,徐大哥来了,快进屋一块吃点。”
“我吃过了,你快去吃饭,不用管我。”徐辉宁先是回答白梨花,然后催着赵立文赶紧去吃饭。
赵立文见状也不在客气,进了屋。徐辉宁则走到墙边研究赵立文的各种工具,有各种刀具,抛网,铁锹,还有一张弓,各种工具不一而足。不过大多其实都用不到,起码赵立文用不到。就比如那张弓,徐辉宁就见他用过一次,也只能算是把箭射出去了,至于准头,可以说完全没有。之后就再没见他在拿出来过,不过看这弓的样子,肯定是时常擦拭搭理。
时间不长赵立文吃完了早饭。
“我有感觉,今天肯定有货上钩。”赵立文凑到徐辉宁身边说道。
“最好是有,没有的话你可得花钱去买了。”
“少不了你一口吃的。现在出发?”
“跟弟妹说了吗?”
“说了,哎?你这是?”赵立文刚才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徐辉宁提溜着一把火钳。
徐辉宁竖起手指做嘘声状,示意赵立文别往下说。
赵立文也是心领神会露出了一个坏笑。
“走了走了。”徐辉宁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忙催促道。
两人出了院子,往城外溜达。
出了城南没多远就有一座山,名为砚台山,山不高,唯一特殊的就是山顶有一块巨石,风雨侵蚀之下,样子像一块砚台,这山就因此得名。
虽然说山就在城外,说起来不远,走起来还真是时间不短。两个老头走的也不快,到山脚的时候都中午了,好在山里不热。
“你那陷阱布在什么地方了?”徐辉宁拄着火钳,歇着脚,岁数大了,心里感叹,身体就是不如从前。
“我带你去,那地方没人去,我踩过好多次点了。”赵立文略带得意的说道,这山就在城外,要想找个没人去过的地方,确实是不容易,他得意也正常。
徐辉宁跟在赵立文身后进了山。一开始两人走的还算是路,往后就开始树坑草丛的钻。虽然两人岁数大了,但毕竟年轻都是进山打野货的好手,经验丰富,倒也不算狼狈。
赵立文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取出里边的草木灰往衣服上拍打,弄完了之后递给徐辉宁,徐辉宁也是轻车熟路的接过布包,在身上涂抹拍打。用来遮掩身上的味道。动物最是敏感,两人行了一路,之后又是上山,出了不少汗,拍打一些草木灰能遮掩一些气味。
赵立文又就地取材,取出小刀割了不少野草,拧在一起,趁着草汁渗出,把野草缠在身上,进一步掩盖汗味。徐辉宁也是接过小刀,割着野草。野草的汁水一出,一股清新的味道飘了出来,十分见效!
做好了准备工作,两人出了草丛,小心翼翼的靠近赵立文布置的陷阱。
徐辉宁先是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环境,地上有小型动物走过的爪痕蹄印,不禁点点头,心想这赵辉宁地方选的不错。
王贺年就跟在徐辉宁身后,他也在观察,不过他看不出来什么门道,甚至一个陷阱都没发现。
徐辉宁走的时候小心的避开这些动物留下的痕迹。发现了第一个陷阱,是一个绳套陷阱,绳套在地上,看样子是没有收获,小心翼翼的绕过陷阱。第二个是小型捕兽夹,同样是一无所获。
赵立文面色不太好,他布置了四个陷阱,连续两个都空了,面子上不太好看。心下有些着急,快步走到第三个翻版陷阱,这次倒是有了收获,一直兔子在坑底,被布置好的木钎扎穿了身体,显然已经死了。
这下赵立文脸上带上了笑模样,有收获就好。这时候徐辉宁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坑里的兔子,竖了个大拇指,笑着说道:“还不错,晚上能吃兔肉了。”
赵立文也很高兴,剩下一个也不用看了,最后一个是个也是个捕兽夹,如果抓到东西,不用走近也能看到。不是一无所获就好。
赵立文取出兔子,把坑底的木钎取出来,扔到身后的背篓里,拿出几个新的木钎插回坑里,把坑底沾血的地方用草木灰抹了抹,把翻板恢复,重新盖上草叶,让他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徐辉宁看他忙活,说道:“这地方没必要再恢复了,死过兔子,别的动物会警觉的。不如换个地方。”
赵立文边布置树叶,边说:“其他三个地方我都不动了,这个能抓就抓,抓不到也无所谓。现在也不指着这个生活了,权当打发时间。”
徐辉宁听了不在说话,拎着火钳,开始在四周转悠,眼睛盯着身边的树看。
赵立文布置完看着徐辉宁拿着火钳转悠,不禁说道:“你还真想抓蛇啊,缺钱花了?”
“手痒,钱倒是次要的。”徐辉宁一脸严肃的四处观察,随口说道。
赵立文见状也知道自己劝也劝不住,索性不说话,专心看着徐辉宁找蛇。心里想着老徐抓蛇稳准狠,还从没失误过,倒也不担心他。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一片树林间转悠。
“哎,老徐,你看那,就那个树杈上趴着的,是不是吊树猫。”赵立文凑到徐辉宁耳边说道。
徐辉宁顺着赵立文手指的方向看去,儿臂粗的树杈上缠着一条两指宽的蛇,看样子是在打盹。他远远的举着火钳,估量着高度,摇了摇头,这个高度够不到。
王贺年在旁边看了看,心道这正主出现了。
就在徐辉宁要放弃,在去找其他的时候,那树杈上的蛇醒了过来,竟然掉了个头,顺着树杈趴回树干,往下爬。
徐辉宁顿时眼前一亮,对着赵立文打了个手势,缓慢的向着那颗树靠近。那动作轻柔无声,火钳平举,缓慢靠近已经停住的蛇。眼见距离够了,手往前送,火钳准确的夹住蛇头,猛地往地上一甩,出脚踩住蛇尾。就这出手速度,王贺年都没看清。
赵立文在不远处叫了一声好,就在这时候,树顶一真声响,一条儿臂粗的吊树猫蛇,像利剑一般冲着徐辉宁冲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不知道从哪窜出,只冲空中的吊树猫蛇,眼见就要扑到毒蛇,却仿佛撞墙一般被弹开了,王贺年这才看清,弹飞出去的黑影是那只黑猫。
那毒蛇直接冲进了徐辉宁怀里,徐辉宁被撞了一个跟头,手中火钳脱手,被制住的毒蛇,猛地弹起蛇头冲着徐辉宁的腿咬去。
这时候那黑猫再次冲了回来,魂体凝实,直接一爪子拍烂了那条咬人的毒蛇。在徐辉宁怀里的吊树猫蛇王见小蛇被黑猫拍死,张开大嘴对着徐辉宁就咬了下去。黑猫拍死小蛇,就往徐辉宁怀里扑。在毒牙刺破皮肤的同时一爪子拍开了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