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地府的路上王贺年随口说了一句:“你说书,要不给我讲两段?”
“大人想听什么呢?”刘山彧没有拒绝。
王贺年想了想说道:“就讲讲诸葛亮骂王朗吧。”
刘山彧点头,先是清了清嗓子,随即直接开讲!
“那司徒王朗在曹真面前,夸下海口,这两军交战,那兵马刀枪,一概不用!曹真忙问:那如何对敌?王朗摇头晃脑,胸有成竹的帅案前来回溜达,大帐内的众将急切的想知道,这司徒要如何退敌!只见那王朗站在帅案旁,胸脯一挺,昂首说道,只要我到两军阵前,说道一番,那诸葛村夫定然倒戈来降。。。”
王贺年听得津津有味,心想这刘山彧有两把刷子!
“转眼两军对垒,司徒王朗纵马上前,蜀军文武见状都是一愣,心道交战在即,这魏军怎么派上这么一位无盔无甲白发白须的老翁!”
“这王朗手捻长须,冲着蜀军拱手说道,请诸葛先生阵前搭话!”
“诸葛亮听这话,被逗的一笑,轻摇羽扇,心道这是要劝降?心想不能落了阵仗,吩咐身后军卒推着四轮车走到阵前。”
“来者可是诸葛孔明!”
“正是!阁下是司徒王朗?”
“王朗手推白须,摇头晃脑说道,然也~。。。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何故兴无名之兵,犯我疆界。”
“诸葛亮微微一笑说道,亮奉诏讨贼,何谓无名?”
“王朗嘴一撇说道,天数有变。。。”(此处省略)
“诸葛亮听罢,哈哈大笑,我原以为你身为汉朝老臣,必有高论,没想到竟然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贺年听得入了迷!尤其是诸葛丞相那最后一句话。真的是精彩非常!
“你这书讲的,比我在京城时候听得还过瘾!绝了!”
刘山彧听到夸奖还有些局促:“还好,还好。几年没说书了,讲的一般,也是大人抬举!”
一路听书,时间过得快,王贺年觉得这次值了,他也好久没听书了,这次虽然只听了一回,也算是过了瘾。
刘山彧见有人愿意听他说书,心下也是没那么沉重了。没了舌头的怨气,散了不少。
到了孟婆庄,让刘山彧排队,他去交接,取了身份牌,交给刘山彧两人告了别。
回去的路上王贺年还在回味刘山彧说的那段书,想着闲下来的时候去阎罗城看看,有没有可以听书的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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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李冬上岗,王贺年分了一半地盘出去,一连好多天都没活。想去阳间都得蹭刘冬的活,打着带人的旗号出差。
现在王贺年就和李冬趴在这次任务目标家的房顶上,耗着时间。李冬新鲜劲还没过,到的很早,王贺年跟着蹲了会就觉得有点无聊,打了声招呼,就打算去县城转转。
天刚亮的县城,集市的地方几乎已经摆满了摊位。逛集市买东西的人倒还不算多。王贺年这走走,那看看,倒也挺开心。溜溜达达的逛着集市,感觉自己还活着一样。
这时候生死簿突然自行飘了出来,自行打开,闪着光。一个“令”字闪烁。是巡察使的召集令,王贺年顾不得多想,跟着指引就出了县城。
一路走出几十里,才到达目的地,月牙湖,形状像一轮弯月一般的湖水。此时湖边围了不少人,一个女孩趴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痛哭,一个妇女搂着自己的儿子说着什么。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湖面上一个身穿轻铠,手持三尺青锋的巡察使,正在和一个身材佝偻,长发覆面的鬼对峙。
王贺年见状心道这召集令恐怕就是这巡察使发出来的,赶紧上前。巡察使感应到王贺年靠近,冲着王贺年点头示意,看样子似乎游刃有余。
“那男子的魂魄还没勾,你先把魂抽了,会防御法术的话,就护着点那些人。”巡察使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清晰的传进了王贺年耳朵。
本来和巡察使对峙的水鬼,见他分神,张口一发黑色水箭激射而出。巡察使也不慌挥剑一劈,一道剑气迎上攻击,黑色水箭瞬间被气化,剑气去势不减,那水鬼身法也不慢,剑气擦身而过。
“江淮,你欺人太甚。”水鬼嗓音沙哑,阴沉,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舟覆,别挣扎了,跑了两千里,不累吗?”江淮语气也十分不善,沿着浊河跟他兜圈子,兜兜转转跑了两千多里,趁着前几天大雨,竟然用秘法避开了他的追踪探查,跑到了这月牙湖躲了起来。跟丢了这几天,又让他害了一个人!江淮很生气!
舟覆也是难受的很,本来在浊河下游呆的好好的,偶尔抓几个人,日子自由自在。哪知道一次抓人被这江淮逮了现形,人没抓到,差点被一剑捅死,这货真不亏是阴司的人,比他这个水鬼还阴,活脱脱的老六,要不是他遁术还算精通,当时就死了。
一路辗转,大江小河的跑了两千多里,好不容易借着大雨,借着水流汇集,做了个假身继续顺着浊河逃跑,真身逃到了和浊河水不通的月牙湖躲起来。抓个人疗伤又被他发现了。
“多说无益!既然你不给活路,那今天我非得拉几个垫背的,就看那个低级阴差能不能挡住我的法术了。”舟覆说话的时候,铺天盖地的黑水形成的水蛇冲着王贺年就压了过来。
本来打算安静吃瓜的王贺年,吓了一跳,心道。咋就突然冲着我来了呢。忙运法力,释放屏障阻挡。
江淮一见这攻击强度,也没闲着,一个闪身冲到王贺年身前,挡住了大部分冲击的同时右手不断挥剑,剑气成网,冲着舟覆的位置攻击。
有江淮挡住了大部分攻击,王贺年就轻松多了,零零散散的攻击他还是能应付的。看着身前的人,很是羡慕。太特么帅了,还是得多干活,赶紧提升实力啊。
“接下来,阵仗可能有点大,昏睡咒会吧,让这几个人睡一会。对他们好。”江淮回头说道。
王贺年点头,昏睡咒他会,回身施法手指在他们额头一人点了一下。一个接一个的到底昏睡。王贺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个时间段这月牙湖人是不是少了一些。到这也有一会了,除了湖边这几个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到这湖边,只是在远远的徘徊。
不过容不得王贺年多想,就听到一声 脆响,是兵器碰撞的声音。王贺年赶紧把注意力放到交战的两人身上。只见江淮左手背后,右手持剑进攻,舟覆双手握着一杆鱼叉,左支右拙,眼看落了下风,如此高频率的兵器交锋,舟覆也没了释放法术的空隙。
王贺年看的认真,发现江淮的剑神被一层白光包裹和舟覆的鱼叉每次相碰,鱼叉就会被削掉一块。这鱼叉怕不是坚持不了多久啊。
舟覆想摆脱江淮,想着下水再打,一只找不到机会,江淮的攻击太密了。
这时候江淮背对王贺年,王贺年清晰的看到江淮背在身后的左手,在掐诀!而专心和江淮拼兵器的舟覆显然完全意识不到危险。只见江淮左手只见出现一团近乎透明的鬼火,手指往下一指,同时右手剑招再次加速,吸引着舟覆的注意力。而那团鬼火直接钻入湖水,在出现时已经在舟覆的背后了。
王贺年感觉自己又学了一招。
鬼火飘出水面,像一发微星炮弹,直接打到舟覆的后背,舟覆被打了趔趄,手中鱼叉本来打算招架即将而来的剑招,身形不稳之下,自然挡不住攻击,江淮自然不会放过自己制造的机会,一剑穿胸而过。
舟覆低头看了一眼,而后抬头恨恨的看着江淮说道:“你个老六!”
“上次捅了左边,这次给你右边也来一下,对称才好看!”江淮阴笑这说。
“对称你大爷!”舟覆气的大骂,随后身体突然炸成无数水花,落入湖里。
“玩来玩去,就这一手,浊河我治不了你,这小小的月牙湖,我还能抓不到你?看你也不会主动出来了。”江淮说着,右手挽了一个剑花,剑尖插入湖面,竟然立住了,双手飞快的掐诀捏印,嘴里念叨着咒语。盏茶的时间,停止了掐诀,双手交叠,食指相对,指尖之上一团黑色火焰。江淮轻叱一声“去”,黑色火焰没入湖水。
时间不长,湖里发出一声惨叫,一身狼狈的舟覆浮出水面。“灼魂术,不好受吧。”江淮一脸戏谑的蹲在舟覆身前说道。
舟覆一脸灰败,放弃了抵抗。往湖面上一坐,说道:“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没那么容易让你死的,起码先得受点罪是不是。”江淮提剑,剑尖抵住舟覆额头,写了一个封,舟覆瞬间法力全失,本来稳当坐在湖面的他,直接掉进水里。
水面一阵冒泡,舟覆不可置信的掐着自己的喉咙,本来会水的他,现在竟然什么都做不了,恐惧感觉瞬间占据全身,想着自己一个水鬼,竟然要被淹死了。
他记得自己是怎么的死的,他是浊河边的渔夫,靠打鱼为生。那天是个好天气,他在河边晒网,晒着鱼干。听到有人呼救,忙顺着声音跑过去,发现是两男两女在河中心的小船上,挥手呼救。凑近听他们喊船漏水了,要他救人。
他本来也不叫舟覆,本姓何,叫何有鱼,寓意也简单,年年有鱼,一个渔夫家庭最朴实的愿望。
那一次救人,也许是他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了。听到呼叫,拉出了自己的船,划向那四个人,就快到的时候,那四个人不知为什么相互推搡了几下,船竟然翻了,舟覆自信自己从小练就的卓绝水性,下水救人。前边三个都没什么事,安全的救上了自己的船。
水里最后一人,是个年轻女孩,被水冲的远了些,看到舟覆最后一个救她,直接破口大骂,舟覆本也生气,但是想到已经救了三个人,如果这第四人不救,怕那三人回去报复,看穿着就知道,家境不错。想到此处,咬咬牙当做没听见。
这最后被救的女孩不会水,一个劲挣扎,舟覆一手环着女孩的腰灵异只手划水,艰难的把人拖回自己的船,穿上的人帮忙,把女孩拽过去。女孩获救之后,倒是没什么大碍,见舟覆要上船,对着船上的男人说道:“别让他上来,刚才他非礼我。别让他,我这个样子,被他碰过,以后怎么见人。”
舟覆听到这话,感觉眼前发黑,这是什么道理?救人也救出错了?
船上的人听到这话,本来要伸出手拉人的手,转向了船桨,拿起船桨,直接对着舟覆的头拍了过去。
舟覆只感觉天旋地转,失去了直觉,沉入水中。
失去意识之前仿佛听到船上的人再说:“什么腌臜人物,也敢非礼知府千金。”
那天本来是有阴差的,只不过他死在水中,怨气太大,挣脱了阴差的法术,借着水流跑了,在河底藏了很久在敢冒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能报仇了。
舟覆的回忆被一只手打断。江淮拎着舟覆的后脖颈,把他从水里提了起来。指了指岸边躺着的中年男人,说道:“看到那个人了吗,他下水救人,本来是没事的,被你害死了。”
江淮话说完,手一挥,王贺年释的昏睡咒就解了,湖边的人迷迷糊糊的转醒,奇怪自己的状态。这时候抱着自己孩子的女人,带着孩子跪在了那个死去的男人身边,妇人的头磕到岸边细碎的石子上,血染红了石子。那孩子也是用力的磕头。周围其相熟的人也都是满脸难受的看着这一幕。本来趴在男人身上低声哭泣的女孩,看了一眼磕头的母子,放声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