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义向手下发号施令的时候,王山廖翔正在客栈里低声交谈。
“老廖,要是看的差不多了,明天咱们就回去吧。看目前这个架势,说不得那天就关闭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了。”
廖翔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再给我两天时间,怎么都要搞清楚守军的部署情况。尤其是……。”
说话到一半,就发觉自己失言了,立即闭上了嘴巴。
二人几天相处下来,王山已经感觉出一丝不对,见对方这副样子,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他试探说道:“老廖,西夏守军如何部署,跟咱们又有啥关系,只要知道他们不会出兵攻打咱们就行了呗。”
廖翔给了对方一记白眼:“这叫什么话?合着咱们就是挨打的命,是吧?”
王山越听越不对味,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说道:“兄弟,你给哥哥交个底,是不是咱们要……。”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廖翔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偷袭夏州本就是绝密,银川这边除了少数几位将领以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他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又怎么敢轻易泄露。
“老王,说笑了。你也算是老人了,凭着十几年的经验,你自己说说,咱们那个啥,什么时候主动过啊。对吧?至于我为什么要看守军情况,也是上面安排下来的。总是要知己知彼嘛。”
王山闻言,也觉得自己想多了,点头说道:“得!你怎么说怎么是,明天我接着陪你继续打探消息就是了。”
飞龙院驻夏州衙门,此时依旧是灯火通明。
富林这位飞龙院副使高坐上首,正听着探子汇报情况。
“截止到今日午时,在城中逗留的外乡人一共是四百三十五名。其中我大夏百姓三百二十一人,宋人一百一四人。”
富林见对方合上册子立即追问:“辽人呢?怎么没有辽人的人数?”
“回使君的话,自从先帝驾崩,我大夏各地都在清理滞留的辽人。夏州城自那时起,就再没来过辽人了。”探子恭敬回答。
富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这一百多宋人是怎么回事?可查过出身过往,来夏州的目的又是什么?”
探子重新翻开册子,经过一番寻找,才朗声回答:“这些宋人主要是来往大夏和宋国做生意的商贾,绝大多数都是因为银州城封关,导致滞留在城里了。”
富林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即吩咐:“继续仔细甄别。告诉那些负责巡逻的官兵,凡是遇到可疑的,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先抓了再说。”
“是!下官这就去传令!”探子抱拳领令。
那人刚走,一名信使就被人领进房间。
富林在看过书信后勃然大怒,当即质问信使:“拓跋彦在搞什么!几天前,不是刚押运了一批粮草去银州吗?怎么又来催粮?”
信使被对方一嗓子吓得胆战心惊,良久才颤颤巍巍的答道:“回……,回使君的话,拓跋……,将军说,他要的是十万石粮食,您这边……,您这边只……,只给了两万石,完全不够大军消耗。故此……。”
“不是没到绝粮的地步吗?他是不是要逼死本官才肯甘心?!”
富林胡乱的发了一顿脾气,最后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本官已经在尽力筹粮了。现在国事艰难,还需他体谅一二。”
翌日,乔装打扮的张义在广平仓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就来到北城门找到正在探查消息的魏海。
“您怎么来了?”此时的魏海,完全是一副乞丐打扮,斜倚在墙角看着不远处的城门。
张义顺势坐在对方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不放心啊,过来看看。怎么样了?”
魏海在观察了四周后,见没人注意这边,才从袖筒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您看看。”
张义伸手接过,只见上面用炭笔密密麻麻记录着许多符号。
魏海在一旁低声禀报:“城上差不多有两千人,滚木礌石还在陆陆续续往上运。另外,还有三十几口大锅,应当是熬金汁的。”
说着,他又用胳膊肘捅了下对方,向一旁的军营方向努了努嘴。
“这里最少有一万人吧,嗯……,只多不少。不过,这些兵好像没什么气势,少了股精气神。”
说到这里,魏海在对方耳边低声说道:“郎君,你说咱们要攻打这里的消息,会不会被泄露了?”
张义挑了下眉,含糊说道:“这谁说的清楚。”
“哎!真要是提前有了防范,可就麻烦了。”魏海看着城墙上的士兵,轻叹一口气。
张义也懒得劝解对方,如果鹬蚌不相争,大宋这个渔翁又怎么能得利呢。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就觉魏海有用胳膊肘捅自己。
随即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郎君,你看那边,那俩人看着可不像是赶路的。”
张义顺着对方提示的方向望去,就见有两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正斜倚着一处围墙左右四顾。等他定睛望去,就见其中一人的面相很是眼熟。
廖翔,这老小子也来了。
“没什么吧?可能走累了,在那里歇脚的。”张义状若轻松的靠在墙角上,心中盘算着要不要跟对方见上一面。
与此同时,廖翔和王山在看了堆在城墙上的滚木礌石后,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老王,家伙事可是不少啊。”
负责望风的王山,却没心思注意那些,因为一队巡逻官兵,正向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王山轻咳一声,立即提醒一旁的廖翔。
“你们是干什么的?在这里做什么?”
廖翔的视线刚从城墙上移开,耳边就传来一声质问。
转头望去,就见一名什长打扮的官兵,正带着几名军卒走向自己这边。
老王立即陪笑说道:“官爷,咱们是赶路的,这不是走累了吗?就在这歇歇脚。”
“赶路的?赶路的没事看城墙上面干什么?”什长依旧不依不饶。
廖翔此时也苦着脸说道:“官爷,俺们是乡下来的,还是第一次看这么高的墙呢,觉得新奇就多看几眼。”
什长的眼神在二人的脸上反复打量:“哼哼!乡下的?我看是奸细还差不多!来人啊!把这俩绑了,押到大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