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呜~~~”
北风~那个吹欸~雪花~那个飘嗷~
哦,北风是吹了,可是雪花没飘,天朝元年二月初十上午巳时,天气还算不错,除了呼呼得北风之外,这高挂在天上的日头照下来,还算是有几分暖意。
一个百户的村子,东西一条黄土大路将村子隔成村南村北两部分,路虽黄,却修缮的很是平整,沿着黄土路往东走,三间不小的砖瓦房立在那村东头北。
“唧唧喳喳~”从中间那间房子里传出的动静,站在院里都能听到里面的婆娘们那说笑声。
“嗳,你说咱们夫人长的什么样啊?”
“要叫国母,什么夫人,没大没小。”
“去,欺负俺不懂是怎么得?咱们今年虽然是天朝元年,可咱们老爷没登基啊,俺男人可说了,在军队里,要叫大帅,咱们这些天朝子民呢,还是叫老爷,老爷的夫人,不叫夫人叫什么?”
“要不说二子他娘,你咋就这么愣呢,咱们老爷没登基是没登基,这不迟早的事嘛,这夫人就等于皇后,不是国母是什么?要不说你平时这脑子就缺跟弦嘞。”
“好啊,他三婶,你敢笑话俺,看俺不撕烂你的嘴。”
“哈哈哈……”
进了房间一看,近二百名有老有少的婆娘,姑娘,每人屁股底下坐着个小板凳,嘻嘻哈哈唧唧喳喳聊个没完。
蓦地一道尖利的女高音在门口响起:“安静!大家都安静!咱们国母来了。”
唰~一群老少娘们齐刷刷看向门口。
“哇,真漂亮啊。”
“咦?国母头发怎么会这么少?”
一名穿着天蓝色羽绒服,扎着‘马尾’的女孩在两名同样‘短发’的女兵陪同下,走了进来,漂亮是漂亮,也端庄,可就是这头发?咋这么短唻。
“嗳,别说,这样还挺漂亮嗳。”一群娘们在那小声的议论纷纷。
他们看看这三个女生,再看看她们自个,特别是那些年轻姑娘家,陡然觉得自己咋那么显老呢,那盘在头上经年累月的头发,好几斤沉,以前不觉得沉重,可刚刚,怎么就觉得这么重了呢。
“红玉,既然咱们是新朝,就要有新气象,首先就是这女子头型,看看那些民间女子,一辈子留着头发,洗头都麻烦,顶在头上我看着都脖子疼。”
“噗~”
“别笑,你现在也等于国母了,你得以身作则,让咱们天朝女子见一下国母的打扮,鼓励她们,特别是那些年轻女孩,鼓励她们出来学习,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
想到杨天说给自己的话,马红玉看着这些一窝蜂乱糟糟跪下喊‘国母’‘夫人’的村妇,姑娘们,面上泛起亲切的微笑,走上前挨个把她们扶起来:“这位大娘快快起来…………”
天朝国母平易近人,跟天朝这些普通女人家拉家常,鼓励女孩子多出去学习,二郎神老爷是真神,那老爷夫人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随着马红玉一个一个地方的走动,天朝的女人家,开始大胆的出去,见见这个世界,特别是那些年轻女孩子,她们仰慕国母的风采,羡慕国母身边那些女兵的英姿飒爽,她们开始,去潍县,去杨堡看看‘妇女能顶半边天’到底是什么。
天朝,一切都在有序的运转着,悄默声的,这个庞然大物在积攒着越来越强的实力。
。。。。。。。。。。。。
“啪琅~轰!”
一道凶猛的海浪悍然轰击在一处无比坚硬的‘峭壁’上,“嗷尔~”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土狗,夹着尾巴疯狂逃窜,蓦地细看,这木色的‘峭壁’动了……
“李发,说说吧,你李家能给我什么好处?”
“……这,杨爷,陛下,大帅,我李家毕竟在日笨那边门路熟,您把天,天朝的海上业务交给我李家代理,那指定是稳赚不赔的。”
随着这两道突兀的声音,视线上移,“轰!!!”肆虐的海风卷着海浪冲击着一行船队,“啪!!!”这二十条最少都在五丈高二十丈长的巨舰无视这看似凶猛的一道道海浪,乘风破浪,刚刚航行过旅顺口近海。
雷田号甲板上,昂然挺立的杨天跟旁边弯着腰的李发正在一问一答。
听到李发的回答,杨天笑了,笑得有几丝轻蔑,几丝自信的张狂:“哈哈哈,交给你李家代理?凭什么?你好好看看我这天朝水师,我需要你李家代理么?”
“啪啦~”几朵浪花拍在李发的脸上,他狼狈的抹了把脸上的湿咸,虽然看过多次,听到杨天所言,他还是禁不住往周边这一行船队看去。
“轰~”
二十条炮舰前后,是一百条八百料的福船,福船,他李家有,可这炮舰,他李家,只有两三条,还是抢的海外番子的那种武装商船。
而这二十条炮舰,十条四十二门大炮,那十条,赫然每条有八十二门,一侧船舷有四十门重炮,高足有近六丈,这二十条炮舰体积巨大,本该速度缓慢,可你看那离海面有一丈远的船舷处,一根根粗木船桨伸出,近二百根船桨的人工动力下,这炮舰的灵活性可想而知,李发再联想到天朝军队的实力,杀建奴,败大明,不由得脸色更是难堪,他李家号称海上第一海商,第一海盗,可归根到底,他们不是正规军队,天朝水师要是跟他们斗的话,李家能自保就不错了。
悔啊!悔不当初!
当初他听到这杨天要造反,小小的山咚四府就要跟疆域广阔的大明斗,这不找死么,所以他才,可谁成想……
杨天看都不看身旁的李发,身子随着甲板上下起伏,淡然说道:“回去跟你家大兄好好商量商量,拿出个章程出来,正式跟我天朝签下合同,当了海盗这么多年了,除了发财,别得就不会了?呵呵,怪不得有这么大实力,却始终连个落脚处都没有,你们李家,始终是漂泊不定的异乡人罢了。”
“…………”一番话听得李发一脸怒意,却又尴尬,被说破实情的尴尬,他们李家,可不就是四处漂泊的异乡人么,在日笨,那德川家虽客气待他们,可那深埋在骨子里的敌意,年轻一辈感觉不出来,他这知天命的年纪了,活得够久了,有些实情,他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天朝元年二月二十五日,杨天率亲卫团,新成立的五团,里面有两千训练一年半的朝鲜兵,加一千多训练近一年,那些曾经是匪窝里的年轻人,加海军三个团,于下午午时刚过,到了朝鲜仁川港。
李发在这里乘着他们李家的船回平户,临走前他还疑惑:“这杨天带着这么多军队到朝鲜干什么?难道……嘶~”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惊愕的直抽冷气,这天朝动作也太大了吧,打完后金,打完大明,这接着就……
那前年帮助他们大北派党人的杨千户又来了,这近两年,摄政大臣李尔瞻抓着朝鲜朝堂的实权,大北派这些人把那些西人党等反对党派里有影响力的大臣全部杀的杀,放逐的放逐,如今的朝鲜朝堂,完全是大北派的地盘,至于那还不到五岁的国王,谁理会。
既然杨千户来了,而且要在二十七日午时,在汉城最好的慕汉楼宴请他们,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必须得去,不去,想想前年夏天吧。
于是,午时刚到,近四十名大北派官员齐聚慕汉楼,“叽里咕噜思密达~”人人兴高采烈的相互打着招呼。
“嘚嘚嘚~”慕汉楼二楼最西角雅间,一阵牙齿打颤的动静,朝鲜摄政大臣李尔瞻别看是个小老头了,那牙口挺好,嘚嘚嘚的声音还挺清脆。
“金木到~”
“柳石到~”
等唱完名,雅间里除了李尔瞻,还有全副武装的杨天,他持着俞家刀,居高临下看着这思密达,脸上很是平静,淡淡道:“李大人,你看看还有没有漏了的?”
“没,没了。”脸色灰败形容此时的李尔瞻,是再恰当不过了。
“李全,动手吧。”
“是。”
哒哒哒~雅间外响起一连串脚步声,紧接着……
“你们是,是什么……啊!”
“饶,饶命,啊!”
“叽里咕噜思密达~啊!”
远处响起孔春花的大嗓门:“思密达你娘啊,临死了还思密达,嗳,你别跑,我让你别跑你还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