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航见撞的是个年轻美貌的妇人,越发红了脸,让过身子就要开跑。哪知被对方一把提住衣领,顺势一带,少航失了平衡,这迈出的脚就怎么也站不稳。恰时妇人又在他腰上按了一把,整个身子便掉转了过来,面向屋内。
“哎呀呀,这是哪家的小公子,茶钱都没给就急着走,这奴家可不能依,您不在舍下多待几个时辰,哪里都别去!”
说完,拉过少航的手,便往屋里走来。
李淼见了赵盼儿一提一按,极是利落,虽不能肯定她习过武,但寻常百姓能有这样的身手,也足以见天赋了得了。
待见了李淼,赵盼儿假意怒道:
“我就知道一准儿是你,装神弄鬼的,来接孩子就接孩子是了,还要浪费我的好茶!”
李淼痞赖道:
“这话说的好,听你说是浪费,显是不会收我茶钱的了。”
“怎么可能,我说的是早知是你来,就不会用时新的雨茶,改节后茶末就尽够了。”
“还好,还好。至少还不是隔夜泡过的。”
赵盼儿听了得意一笑,款款走到一旁,将少航按下,又穿花一般,在李淼近前坐下。
“李公子今日来如意居到底所为何事啊?”
“不敢,我改名姓了,贫道不才,法号青松。”
“这才几天,就闹着出家?难不成做出杀人的勾当,可看你,又不像有那样的胆量。
不对,你是青松,敢是才刚上任的检校大人?哎呀呀,三日不见,士当刮目相看,小女子给检校大人请安了。”
“罢了罢了,不知者不罪,何况你又是我兄弟老婆。”
赵盼儿闻声杏目微扬,瞬时媚态横生,嘴里却啐了一口:
“谁和你兄弟是夫妻?”
“兔耳啊,这小子天天在我面前说,非你不娶;又说你也看上了他,非他不嫁。就是你眼高了点,嫌他太穷,又没个功名。所以他一横心、一跺脚,典身在崔府崔天保门下,说不混个人样来,这辈子就再也不回来!所以,所以他那几个儿女的事,不就堆我头上了吗?”
“呸。我信你有鬼。
只是……,只是他到底还是走了。”
说到这里,佳人目光中不无寂寞。
“你要是不舍得他走,我这就替你追去,幸许还来得及。”
“你这人,玩笑开到这份上就尽够了,再往下徒增无趣。说说吧,你来我这里到底为了何事?看你这个淘气样儿,绝不会是来领孩子的。”
李淼哈哈一笑:
“知我者,赵盼儿姐姐也。”
说完,就从怀里取出兔耳留下的那枚金子,又将嘱托赵盼儿养育孩子们到16岁的事说了。
赵盼儿将那枚金锭掂在掌心,冷笑道:
“果然大方,十两金子就把四个孩子留在我身边,困我15年。”
李淼看出她伤心:
“也别这么说,兔耳他也是怕你伤心,只是这一趟他又非走不可。你是知道的,这一去千难万险,生死……。”
“你不用说了,这人的死活与我何干?这几个孩子养上几年,也可以在我这里做点事,省我的家用,这十两金子到底能便宜我不少。”
李淼闻声收了笑,也从怀里取出几锭金银,虽然没有十两金子那么多,但加在一起,也有数百两银子。
“你这是做什么?”
赵盼儿不解道,眼神甚至有些闪烁。
“没什么,这几个孩子是我撺掇的兔耳喜当爹,我这做叔叔的,怎么也有点责任。帮衬帮衬也是好的。加上这几百两,你们这里也可以没事打打烊,有事多休息休息,想什么时候开业再开业,岂不轻省些。”
赵盼儿斜眼看了他一眼,李淼被她瞧的心里不禁有些着慌。
“你这不大点儿孩子,竟然也学着怜香惜玉?别以为你说话学大人,肚子里有多少货,我一眼看得通通透透,想教我怎么做事吗?你还差的远呢!”
李淼第一次禁不住脸红起来:
“你这婆娘,骂人不揭短。我不过是趁着兔耳刚走,交待的话还没凉,趁热赶紧到你这里一趟。往后,来不来还是两说呢。”
“那好,小莺,替我送客。”
说着,赵盼儿站起身,就往里屋走去。
李淼见她说翻脸就翻脸,怕把自己的事糊了,赶紧服软:
“别,别啊。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虎。我刚刚路过你家门口,总不能过门不入吧。再说了,我肚子还饿着呢,才又叫了饭,你连热的都不给一口,就把我这叔叔赶走,有你这样做嫂子的吗?
那个,小莺,饭好了没,我和我兄弟都饿惨了!”
到此刻,小丫头才扑嗤一声笑,从门后绕了进来,吩咐厨娘将早准备好的饭菜传上。
待菜布好,赵盼儿没好所地道:
“你这丫头,吃我的,用我的,倒听起外人的话来。”
哪知小莺回道:
“姐姐和李公子把话都说死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总要想法把话给转回来啊。不然,这生意可怎么做?”
李淼拍手道:
“说的好,说的好。说的比你家主人好多了!小莺,记住,以后时常提醒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家里全由老婆做主的那种。”
小莺比少航还小一些,闻声脸不由红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才帮你,就又拿人取笑。”
赵盼儿不惯着李淼和小莺说话,开口道:
“好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儿,要是急着见孩子,吃了饭就和到内堂来。”
“孩子是要看的,不过,还真有一件事,我想请教请教你。”
“哦,我,你有什么好请教的?”
“当然有!当然有!少航,把东西给人看看。”
“大哥,什么东西?”
“笨,就是你花了半月功夫画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春宫画啊。”
听了这话,为免赵盼儿误会,少航立时急了:
“那怎么能是春宫画!大哥又来寻我开心,赵姐姐,你可千万别听我大哥胡说八道。”
赵盼儿,左看看李淼,右看看少航,道: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先拿来我看看。”
少航闻声,只得将画小心翼翼递了过去,因怕赵盼儿误会自己是好色之徒,画交对方手后,两腋一阵冷汗直流。
不想,赵盼儿接过画后,倒是口底称“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