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一网打尽
振奋,所有的人都很振奋,却是没有人说话。
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任何的言词都是多余的。
周阳心潮澎湃,激动难已,汉朝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功不可没,他居功至伟,尽管功劳不全是他一个人的!
若无周阳,则没有数年前的大胜,汉朝就不可能争取到宝贵的时机,进行一系列的改革,训练新军。在历史上,那一年将会发生“凌辱之恨”,汉朝蒙羞,百姓死伤无数,而不是大胜,这本身就是一件大功!
紧接着,在周阳的推动下,汉景帝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组建新军,汉朝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大好局面,才有了击破匈奴的良机!
周阳两世为人,经历了生死,此时此刻,周阳感觉即使现在死了,也没有任何遗憾!人生若此,夫复何憾?
当然,若是能把匈奴击破,那就更加无憾了!
“呼!”周阳吸口气,强抑激动的心情,大声道:“聂壹,详细道来!”
“诺!”聂壹很是振奋,大声应命。他把匈奴的情形告知了周阳,那么,汉军就会出动,离击破匈奴更近一步了。
“你们都坐下,听聂壹说话。”周阳招呼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
李广、程不识、卫青他们找到座位,坐了下来,睁大眼睛,打量着聂壹,等待聂壹说话。
聂壹略一凝思,开始讲说他得到的情报:“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单于就立定一心,要趁大汉国丧之际大举南犯,下令调集大军。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开后,匈奴欣喜若狂,满以为报复大汉的良机就在眼前,根本不需要单于的命令,他们就顶风冒雪,不顾严寒,赶到龙城了。”
“做梦!”李广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程不识、卫青他们点头附和,言来颇多气愤之意。匈奴趁景帝驾崩之际大举南下,这激怒了华夏男儿,要他们不气愤都不行。
“肯定是做梦!”周阳赞同一句。
“那是!大汉不可侮!”聂壹兀自愤愤不平的来了一句,这才接着讲解:“到如今,赶到龙城的匈奴,没有两百万,相差也不会太远了……”
“两百万?这么多?”这一次,不仅李广、程不识、卫青他们惊讶,就是周阳也是震惊无已,眼睛瞪得滚圆。
两百万,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别的不说,光是两百万人站在一起,也需要巨大的空间,至少要数十里吧,方才能装得下。
更别说,这么多的匈奴,还要马匹、牛羊,他们集中在一起,这是何等庞大的数字,这是何等的震憾人心了。
“眼下没这么多,等匈奴全部赶到,没有两百万,相差也不会太远。”聂壹补充一句。
“两百万!哈哈!”
周阳他们同声大笑,极是舒畅。
聂壹听在耳里,有些愕然,两百万匈奴,那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要知道,匈奴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号称能在马背上过一生,不分男女老幼,皆能开弓放箭,虽然牧民的战力不如匈奴军队,也是不容小视。
六十万匈奴大军,再加上一百多万匈奴牧民,这对汉军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尽管汉军的战力惊人,要想打败匈奴,也是困难重重,毕竟匈奴太多,杀不胜杀,就是用人来堆,也会把汉军堆得半死。
“飞将军说过,大汉若是把匈奴的六十万大军给干掉了,匈奴就得从娘肚子里重新来过!”周阳把聂壹的惊愕样儿看在眼里,为他解释,道:“若是我们把两百万匈奴干掉,匈奴就是想重新来过,也找不到娘肚子!因为,匈奴的娘还得从她娘肚子里再来一次!”
这话说得形象生动,而又轻松幽默,让人发笑,聂壹再也忍不住了,笑道:“还是大帅能说会道!”
“这是实情!”
周阳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脸肃穆,道:“可是,要做到这点,困难也不小!毕竟这是匈奴,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号称能在马背上过一生,不分男女老幼,皆能开弓放箭,皆能使用弯刀砍杀,是以,这一仗,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杀却!”
周阳的话语并不高,却是掷地有声,不容置疑,一句话说得杀气腾腾!
“连匈奴的种都别给留下!”李广、程不识、卫青他们兴奋的一握拳头,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激动之情。
单于此次趁景帝驾崩之际,大举南下,彻底激怒了汉军将领,恨不得杀得匈奴种都不剩。
“……”
聂壹有些震惊。近两百万匈奴集结在一起,不要说全部杀掉,就是杀掉一半,那也是上百万,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就没有如此大规模屠杀的事情,就是着名的长平大战,也没有杀这么多人。这是何等的让人震惊!
“再说!”周阳握握了拳,仍是处在激动之中,一道命令而决定匈奴生死,那是何等的让人激动。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诺!”
聂壹应一声,接着禀报:“匈奴赶到龙城,数百里方圆都是帐幕,不知道有多少。匈奴的大军在龙城附近,匈奴牧民在其外围。匈奴大军仿效大汉,帐幕还算整齐,横成行,竖成列,极有章法。可是,匈奴的牧民就不同了,仍是沿袭他们以往的习俗,帐幕乱七八糟,东一座,西一座,毫无章法之可言。”
说到此处,聂壹略一停顿,摇头道:“就算单于起兵南下,还不得不派兵先清理道路呢。”
“哦!”周阳大感兴趣,问道:“竟有如此奇事?”
匈奴如此驻扎,就是把匈奴大军困在中央,这种事,千百年未有,要周阳不惊奇都不行。
“是真的!”聂过一边说,一边指划起来。他对龙城的情形极熟,指画之间,章法自成,极是详尽。
“这有点难打了呢!”
李广浓眉拧在一起,沉思起来,道:“我们即使赶到龙城,也不能对匈奴大军下手,还先得通过匈奴牧民这一关呢。要想安然通过,不让单于知晓,这根本不可能的事。一旦让单于知道了,我们就不能奇袭了。”
要知道,汉军此次直捣龙城,最关键的就是要突如其来,要在军臣单于想不到的时候,投入战斗。只有这样,汉军的战果才最大,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给匈奴制造高昂的代价,把匈奴的六十万大军解决掉。
虽然匈奴军即是民,民即是军,很难区分其军与民,可是,最中央的六十万大军才是匈奴的核心力量,只有把这六十万大军干掉了,才称得上胜利。
要不然,杀再多的匈奴牧民,也是无济于事。要通过两三百里的牧民居住区,而不让军臣单于知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事非常棘手。
“难!难!难!很难!”程不识摸着下巴,一连说了三个难字,仍是不能道尽他的忧虑之心,还加上了“很难”二字。
卫青也是紧拧双眉,沉吟不语。公孙贺、公孙建他们沉思不已。
“大帅,那还打吗?”聂壹有些吃不准,只得问周阳。
“打!肯定打!”周阳却是云淡风轻,笑呵呵的道:“我们还得感谢上苍,给了我们天赐良机!”
“天赐良机?”李广、程不识、卫青他们有些不解,疑惑的打量着周阳:“大帅,此言怎讲?”
“你们看,四周是匈奴的牧民,中间才是匈奴的大军。”周阳指着聂过画出的图形解释,道:“以我们的战力,匈奴大军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更别说匈奴的牧民了。只要我们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下手,对牧民进行屠杀,结果会怎样呢?”
“那还用说,牧民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一定会哭爹喊娘,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好逃命!”李广虎目中厉芒闪烁,话锋一转:“匈奴虽然可恨,把他们全杀了,也不解我的气愤。可是,牧民杀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呀!匈奴的大军,尤其是单于本部精锐,才是此次的最大目标,而不是牧民!”
一席话道尽了轻重缓急,极是在理,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张通、秦衣、秦无悔、本隽、冯敬他们不住点头,大加赞同:“是呀!”
卫青却是沉思不语,虎目中光芒闪烁,若有所悟。
“卫青,你来给他们解释。”周阳端起茶盅,开始饮茶了。
“诺!”
卫青应一声,大是兴奋,声调很高,有些尖细刺耳:“飞将军,你说的在理,可是,大帅的意思不是这个。你们想呀,匈奴的牧民打不过我们,在我们的驱赶之下,匈奴牧民会向龙城中央逃去。牛呀、羊呀、马呀、人呀,挤在一起,整个龙城会给挤得水泄不通……”
“咕嗵!”
跪坐在矮几上的李广,一个摇晃,竟然摔在地上了,一双虎目睁得滚圆,失声道:“大帅,你这一招够狠!太狠了!我李广打了一辈子的匈奴,最痛恨的是匈奴,也为他们感到悲哀!他们遇到大帅,匈奴连好死都没有!”
程不识脸色大变,身子摇晃了几下,也是差点摔在地上,一张嘴巴张得老大,死盯着周阳,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他们的心理素质不够好,相反,他们的心理素质相当的好。可是,周阳此计太狠,狠得他们都有些难以接受。
“呵呵!”与李广、程不识的震惊正好相反,公孙贺、公孙建他们明白过来了,却是欢喜无已,开怀畅笑:“一百多万牧民给我们赶到龙城中央去了,你挤我压的,光这踩踏而死就不知道有多少,到处都会是肉泥!”
“这且不说,牧民挤在一起,会占住匈奴大军的地盘,匈奴大军连冲锋驰骋的地儿都没有!”公孙建接过话头,大声道:“匈奴全是骑兵,要想发挥威力,必须要驰骋,必须要冲锋。要是不能冲锋,不能驰骋,还是匈奴吗?真要那样,即使骑在马背上,匈奴也不是匈奴了!”
骑兵的威力是很大,机动性强,可是,要想骑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就得有足够的空间,让骑兵驰骋冲锋。一旦匈奴牧民给汉军赶到龙城中央,那会是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把匈奴大军的空间给占了,匈奴就不能发起冲锋,就会威力大减。
数年前的雁门大战,为了不让匈奴的骑兵发威作用,不让匈奴高速冲锋,周阳不得不借用暴雨来限制匈奴。那一仗,汉军以弱势兵力,用步兵打败了十几万单于本部兵马,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捷。
这一次,周阳同样是要限制匈奴骑兵的冲锋,只不过,不再是借用暴雨了,而是用匈奴的牧民,把匈奴大军的空间给挤占了。
介质不同,却是殊途同归,目的一样。
若是这一计划实现,会更加血腥,血淋淋的!
可以想象得到,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匈奴牧民,军臣单于会束手无策。而汉军只需要在外围象牧羊人一样牧放匈奴的牧民,就会让匈奴死伤无数,根本不需要动手。
匈奴是清一色的骑兵,除了骑兵还是骑兵,骑兵不能发挥威力,匈奴就不再是匈奴了。就这一手,就会让匈奴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这前景实在是太美妙了,太震憾人心了!
李广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挥着拳头,大喜若狂,哈哈大笑:“此计虽然狠了点,可是,狠得好!狠得好!”
匈奴可恨,死得越多越好,谁为怜惜匈奴呢?
众人大笑不已,对这一仗,更加信心十足了。
聂壹虽是不懂军事,却是个精明人,明悟过来,大是惊讶,由衷赞道:“久闻大帅用兵,奇诡难测,果如是!果如是!”
汉军根本不可能不声不响能过数百里的牧民区,暴露行踪是迟早间的事情。可是,给周阳这么一处置,难题变成了良机,要众人不佩服都不行。
“还有什么情形?”周阳挥挥手。
“哦!大帅,到如今,匈奴自以为此战必胜,不少牧民已经拖家带口,赶着牛羊,向南进发了。”聂壹眼里闪过一抹狠戾之色:“他们这是想占有大汉的庄稼地,用来牧放牛羊。”
“这个白日梦,做得太早了点!”李广不屑的裂裂嘴角,鄙夷的道。
“大帅,这些牧民一定要清除,要不然,会走漏消息。”程不识浓眉一挑,提醒周阳。
匈奴牧民根本不可怕,可忧者就是他们会走漏消息,这对汉军极为不利,清除他们是必须的。李广忙道:“大帅,末将愿意领命。”
“飞将军,东胡一战,你出尽了风头,我可是守家的,这打头阵之事,得由我来!”程不识抢着道。
“一战归一战!不能把东胡之战与眼下之战搅在一起!”李广可不依了。
“你们别争了,我看,这事就交给卫青吧!”周阳打量着卫青,道:“为了此战,卫青可是名誉大损,就让他打头阵吧。”
“这个……”李广和程不识虽有心有不甘,却是无法与卫青相争。毕竟,为了这一战,卫青的名声大损,他们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谢大帅!”卫青兴奋异常的道。
“卫青,你开始准备清除匈奴牧民一事。”周阳脸一肃,沉声道:“大军出发之时,你就率军先行北上,为大军出动做好准备!”
“诺!”虽只一个字,却道出了卫青振奋不已的激情。
卫青是大将之才,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周阳很放心。打量一眼赵破奴,道:“赵破奴,匈奴的细作,你都盯住了?”
“大帅放心,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赵破奴大声回答,信心十足。
“那就好!”周阳站起身,道:“并非不能除他们,留下他们,是为了给单于传递信息。如今,他们已经做到了,留下他们反而会坏事。赵破奴,你调集人手,把他们一网打尽!”
汉军眼下是保住了秘密,可是,一旦到了大军出动的时候,有这些细作在,就不能再保守秘密了,只有把他们先期擒住,方能保守秘密。
“诺!”赵破奴高声应命。
“大帅,若是现在把细作收拾了,会不会让单于生疑?”李广思索着道:“要知道,他们每天都要给单于发去信息。若是突然不给传消息了,那不是惹单于生疑么?单于是个精明人,小视不得!”
这话说得很在理,依军臣单于的精明,若是细作的消息突然中断,他肯定会起疑,说不定就会惹出大麻烦。
“这倒不难。”周阳笑着,道:“这些细作养有不少飞鹰,只要我们控制了飞鹰,就可以通过飞鹰,向单于传递消息。”
善养飞鹰是匈奴的一大优点,汉军也在向匈奴学习,养了不少飞鹰,不乏养鹰好手。若是把匈奴细作的飞鹰给掌控了,用来给军臣单于传递假消息再好不过了。
“哈哈!”李广突发奇想,大声道:“大帅,要不这样,你写一封信,用飞鹰传给单于,你们说,单于会作何感想?”
“那还用说么,单于肯定会拜倒在大帅的如椽巨笔之下!”程不识调侃起来:“单于见识过大帅的兵法,还没见识过大帅的书信。”
“你这话不对,大帅以前给单于写过好几封书信呢!”李广忙纠正一句。
“哦!”程不识只顾着欢喜,却忘了这事。
“给单于写信?飞将军,你还真能想的!可是,这是个好主意!”周阳的眼睛越来越明亮,赛过了九天之上的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