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唯一,出生在盛夏。
我喜欢木槿花,因为爸爸说,要是有一天花开了,就代表唯一许的愿望会实现,妈妈会醒来,让我像同龄的孩子一般拥有母爱。
后来,花真的开了。
那是我见过最美的花,纯白色一片,美得不可思议。
母亲醒来后的一段时间,虽然身体各方面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但意识是有的,我每天都陪着她,看着她笑,听着她呢喃得叫我唯一。
诺言叔叔找回了久一阿姨,但和以前不一样,久一阿姨竟然有了大肚子。我好奇的问妈妈久一阿姨是不是生病了,妈妈只是勾出淡笑,告诉她——唯一,那是诺言叔叔和久一阿姨生命的延续搀。
“就像我是爸爸妈妈的延续一样吗?”
“是,就像唯一一样。”沐之晚眸中含笑,看着乖巧的女儿,虽然那双眸子已不再如当年那般流光溢彩,但依旧温暖如春。
我喜欢这样宁静快乐的生活,嗯……虽然还是很讨厌爸爸晚上一个人陪着妈妈睡觉,但奶奶总会哄着我,告诉我,唯一,你要学着长大。
“奶奶,什么是长大?”
“当唯一遇到喜欢的人时,就是长大了。”
长大,喜欢。我懵懂点点头,却又不解摇摇头,总觉得那一天,离我好远好远。
那晚上,我被妈妈抱在怀里,听着她给我讲童话故事,哄我入睡。嗯,虽然这几年奶奶也是这么哄我睡觉的,但妈妈的声音,真的好好听,迷迷糊糊我好像睡着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了妈妈和爸爸的谈话。
“林婉婷死了,就在三天前。”
“那……那个孩子呢?”
沐之晚垂眸,昏暗的灯光下,投出一片阴影。听说,那个孩子叫做冷牧泽,那是……冷西爵的儿子。
顾斯城将心爱的妻子拥入怀中,那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几分疼惜——
“晚晚,我知道你的想法。放心,我让Lay去接他。”
沐之晚点点头,却是没再抬头去注视丈夫的深瞳。即便醒来了,很多事,她想也已经成为了不可抹去的事实。
三年多的沉睡,她知道,现在的沐之晚,是重生后的她。一切已经过去,她该是幸福的。
但幸福,也是需要时间去接受的。
看着熟睡的女儿,沐之晚也不知,以后将会如何。
……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划过女孩的睡颜,我睁开眼睛,小小的手掌指缝间,都是金色的光芒透入。
又是美好的一天。
也就是在这一天,我见到了他。
冷牧泽,比我大两岁的男孩。
“唯一,叫哥哥。”
妈妈牵着他进到家里来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嗯,他会是我的哥哥,以后我和他会有同样的父母,住在同一个家庭。
即便,我们没有血缘。
“哥哥……”
也便是女孩的一声低喃,冷牧泽第一次冷淡无光的瞳孔,有了一抹黯然。
知道深寒之时,出现的那一抹温暖的阳光么?
顾唯一的笑靥,顾唯一的声音,顾唯一的掌心的温度,就是冷牧泽的一米阳光。
她的小手牵过他,用无比纯真的笑容看着他,女孩都该是这样的洁白无瑕。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我以前觉得,Lay叔叔很好看,后来觉得诺言叔叔很好看,但心里明白,爸爸才是最完美的那位。直到看到冷牧泽的时候,那种喜欢和好看,好像不一样了。
嗯,他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掌心都是冷冰冰的。很奇怪,他叫爸爸妈妈为叔叔阿姨,虽然礼貌谦逊,但那种隔阂的距离感,从不掩饰。
后来,我的年龄,不断从小变大。这真的是一个好奇怪的过程,我会懂得更多,想的也就更多。
八岁的时候,嗯哼走了。那时候,我哭了,很难过很难过的。可是哥哥一直在我床边守着我,看着我哭,他面无表情,但最后总会用温热的毛巾替我敷眼。
当然,嗯哼走了,最伤心的是妈妈和小晚阿姨。
妈妈说,亲人离开了是一件让人很痛苦的事。嗯哼是她的亲人,因为它替妈妈守着我和爸爸很多年。也许它累了,倦了,只想好好睡一觉了。
从那之后,家里还留着嗯哼玩过的玩具,再也没有新的小嗯哼出现了。
十二岁的时候,爸爸带着妈妈去了国外见一个叫做慕衍琛的叔叔,妈妈说,她恨那个人,现在就是想去看看,那片所谓的花海,真的有那么美么?越是美丽,就越能伤人,越能惩罚那些失去的人。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疼痛。
腹部很痛,咬着牙,但还是抵不过第一次生理期的无助。
爬下床去找哥哥,他却不开门。
对,冷牧泽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晚上谁敲他的门,他都不会开。
咿咿呀呀在门外唤了唤几声哥哥,因为疼痛,无助在他门外哭起来。小晚阿姨听到声音赶来,只看到我穿着小睡裙,手捂着肚子在门外角落抽泣着。
“唯一,怎么了?”
“唯一好疼……”
小晚阿姨似乎是明白了,正欲将女孩带回房,那紧闭的房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
冷牧泽看着哭成花猫的女孩,拧眉,没有说话。
那晚上,我第一次睡哥哥的床,第一次……睡在他身边。
“哥哥,还是很疼……”
我希望,他能像妈妈一样,哄着我。但同时也很清楚,冷牧泽是个大冰块,不会做那些事,能让她进他房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只是,在疼痛的伴随下入睡,又是谁温暖的手掌,按在她腹上,轻轻揉着,缓解了女孩的疼痛。
“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笑呢?”
很多次,她会这么问,而他,总是沉默。
不会笑,是因为没什么值得笑的,也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笑。从生下来,那种阴暗的噩运便一直跟着他,他没见过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也得病死了。
而他,被一对夫妻收养,这对夫妻还有一个女儿。
冷牧泽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他有底。
只是,不愿多想。母亲临走时说过,父亲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去化解了之前的种种过往。
他,不该有恨的。
可是……既然不该有恨,也就不要让他尝到,属于她的温暖和爱。
顾唯一,顾唯一。
你知不知道,我并不想做你哥哥。
……
十六岁那年,哥哥十八岁,成年了。我第一次去厨房,煮了一碗面,虽然平淡没味,但自我感觉还是良好的。
可是冷牧泽那个家伙,看也不看就把面倒了,说他不爱过生日。
我却只能傻笑,也不知该说什么,离开他房间时,只好怯怯出声——
“哥,生日快乐。”
即便你不过生日,你厌恶自己的出生,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快乐。
因为,你在唯一眼中,是唯一的小幸运。
小幸运就是……秘密,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后来第二年,爸爸的身子似乎开始有了些变化,诺言叔叔说,是很早以前的病根了。但从诺言叔叔的脸上,我看出了悲凉。
妈妈吻了吻我的额头,告诉我——
“唯一,我们很爱你,永远。”
嗯,永远。
也就是十七岁那年,妈妈和爸爸离开了,去了别的地方。诺言叔叔说,爸爸的身体撑不过几个月,而他,只想和妈妈去一个只有两人的地方,好好走完最后的时间。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了爸爸妈妈。
因为,爱是追随。生与死,年年岁岁月月时时,永不败落。
奶奶老了,在医院离开的那晚,走得很安详。
很奇怪,我没有哭,只是抱着哥哥,告诉他——
哥,我只剩下你了。
可是唯一你知道么,我从来,都只有你。
十八岁那一年,哥哥继承了顾氏,很多人都说,属于她的东西全被冷牧泽抢走了。
可我只是笑着摇摇头,因为那些俗人不知道,我所想拥有的,并不是那些财权势力。我只是个,刚要进入大学的女孩。
我们生活的,很好。
他真的很成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就成为了青城的独权者。或许,他本该就是属于这个位置的人。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就变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等着他回来,打电话给他,总是不同的女人接起。
嗯,冷先生在忙。
忙……我知道,不该长大的。因为长大,意味着,不能再去继续喜欢,以前喜欢的人了。
“哥……”那晚他应酬回来的时候,我穿着单薄的睡裙,一如既往的在客厅里等他回来。
“早点睡。”
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温度。
直到——
“哥,我想去国外留学。”
谁的脚步,蓦然一止。
我只是浅笑,但别在身后的手已捏紧。继续小声说着:
“哥,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在国外,能学到更多……”
“顾唯一,”他笑了,第一次笑得那么凉薄,沾染着三分阴鸷七分冷然。
“何不直接说,想离开我呢。”
出国,留学。
也就是,很长时间,甚至是……再也见不到她。
“哥,我没有……”
我是想否认的,可是,心里却是苦涩一片。有什么好否认的,这就是事实,我得不到所想要的,不如趁早放弃,深陷其中,永远没有结局的故事何必呢?
冷牧泽看着沉默的女孩,她还是同往常一般,喜欢将声色埋于眉目之间。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美丽的容颜,他的妹妹,很美。
美到,他控制不住男人该有的欲.望,想要占.有她,蹂.躏她,让她只在他身下绽放。
就是这么龌龊的思想,让冷牧泽看不起自己。
可是唯一,即便龌龊,我还是继续想着,念着,舍不得,也做不到割弃。
就像,现在……
那属于他的吻,毫无征兆,侵入她唇齿之间。
顾唯一,我们没有结局,可你,是我的劫。
这一夜的占有,她没有一点点反抗,就只是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彻底刻入心底。
那疼痛,是他赐予她的,冷牧泽想,错就错,恨就恨吧。
孽爱纠缠的那晚,他只是埋在她身子里,告诉她——
“唯一,我从来只有你。”
……
我深知爱的这个男人的孤单,他的疼痛,他的麻木。
也明白,那种不该拥有却舍不得放手的爱。
可冷牧泽,我们终究是……不一样。
在国外的这两年,我交了一个外国男朋友,外国人很开放,可是他很尊重我。
我告诉Mark,我家里还有一份亲人,他是我哥哥。
Mark说,结婚之前一定要亲自去见冷牧泽,毕竟……我们是要做夫妻,走完一生的伴侣。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冷牧泽手中的枪,会有一天,指向我。
“唯一,过来我身边。”
我的婚纱,本该是纯白色的美丽,却沾染上了Mark的血,一片腥红。
我听到冷牧泽的声音,还像旧时那般淡漠冷然,在我耳边不断回旋——
“唯一,我不想杀你。”
因为,他爱我。所以,要杀我。
因为,他爱我。所以,舍不得杀我。
我笑了,原来,爱情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顾唯一是冷牧泽的劫,冷牧泽,我却躲不过,在劫难逃。
我想,我一辈子都会是冷牧泽的女人,他的妹妹,他的爱。
却不会是他的妻子。
我叫顾唯一,唯一就是一生只有一个的意思。
到我死的那一天,我身边躺着的男人,都只会是冷牧泽。
---题外话---这本文是我写过最纠结的,也是断更最长时间的文,其实真的很难写。所以新文是宠文,四月份开坑,这次不会断更了,大家喜欢的就继续追吧。
至于《相思》的结局,我想是最好的,不要全部写的明明白白,唯一和冷牧泽的故事,留给你们一个想象的空间。
最后,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