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饭店的时候,一个带着眼镜,个子1米65左右的年轻人,站在收银台旁边和施小琴说话。
文辉!于远人还在店门外就一眼认了出来。
于远不由得停下脚步,再一次看到前世里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的人,还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时候的文辉,在原来的时空中于远还是不认识的。
文辉和施小琴结婚时,于远第一次在结婚宴席上看到文辉。后来,于远上高中程桂兰租在城里租房子陪读,于远和施小琴那段时间也刚好在青山生活,经常带着女儿来到于远住的地方玩,程桂兰和于远又都很喜欢他的女儿,所以两家走动比较多。
于远后来到榕城读书,毕业又在外面工作,很多年都是在春节才能见到文辉一面,再加上两辈子加起来,年轻时的文辉在记忆里渐渐模糊了,能记住的只是中年时的文辉!特别是文辉那几年生意上被他小舅子到处排挤出市场,保证金损失一大笔!借几十万元放到他做担保公司的初中同学那里,想吃点利息最后又血本无归!文辉又有个爱打麻将的毛病,而且因为他交际广,很多都是青山社会上出名的人物,打牌一场输赢都是几千、上万的,估计也输了一些......
一个在于远眼中乐观开朗的人,在半年一年之内,满头黑发就白了一半。几乎不再参加外面的应酬,整天呆在家里。----一个意气风发的人,最后还是倒在社会毒打中,最讽刺的是其中对他伤害最深的是他的小舅子!
文辉在知道施小飞是这种冷酷无情,眼中没有亲情时,也曾经发怒:“你的市场关系好就可以一次次把我赶出市场是吗?那好,我社会上的朋友多,那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让你都不敢走进青山!”
后来是于远的大姑丈,也就是文辉的岳父说:“你们俩对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知道小飞那个人太无情!但我说的话没用,你们等我死后要怎么样我反正也不知道,现在就先不要闹大好不好?”
文辉最终还是忍下这口气,他曾对于远说:“其他人都说我太窝囊!如果我真的也不顾后果地干他,小琴和孩子怎么办?老岳父怎么办?他们心中肯定不舒服,行业内的人都说我带出一个亿万富翁,这一辈子还哪里要担心没饭吃!他们哪里知道我是带出一个堵自己路的畜生!有时候真的不甘心啊!”
......
方晓婷和方晓明在于远发呆时,早就已经回到店里了
于远从回忆醒来,甩了甩头,走进店里。
“小远回来了。”施小琴在收银台里柔柔地打了一声招呼。
于远应了一声,又笑着说:“小琴姐不给我介绍一下?”
施小琴有点红着脸小声地说:“这是文辉。”
于远顺势就伸出手:“姐夫你好!我叫于远。”
施小琴飞快地看了文辉一眼,“小远,别乱叫!”
又对文辉说:“小远是我小姑的儿子。”
文辉也伸出手和于远握了一下,“你好!你好!”
于远认真地打量着文辉。
这时候的文辉真是年轻啊!比齐国泰还会小上一两岁,整个人文质彬彬的,人虽然不高,和现在的于远差不多高,但毕竟是已经走上社会几年的人了,显得成熟,一看就比青山生活的人有气质。
文辉是九十年代初毕业的中专生,那个年代的中专生可是学习成绩好的人,都是先录取完中专,才录取高中的。文辉是个普通的农村孩子,家境贫寒,上面有哥哥姐姐,家里能供文辉读完中专已经是很不容易!
文辉选择读中专也是为了早日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
“姐夫,等一下吃完饭和你聊点事!”于远不顾施小琴的反对,继续叫姐夫。
“好的。”文辉估计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礼貌地应了下来。
......
吃过午饭,于远和文辉、方晓婷、方晓明几人先走,吩咐施小琴店里忙完直接到越剧团找文辉。
到了家里,方晓婷给于远和文辉倒了一杯茶,就自己去于远的房间看股票----这现在已经是她每天的修课。于远曾开玩笑地说‘婷姐,你如果没考上大学就帮我看着金融这一摊算了,不过英语一定要过关哦!’。
方晓婷在省城时就叫于远陪她买了一大堆英语和金融方面的书,股票、期货、货币,各方面在榕城能买到的都买来,现在正在每天抽时间看一些。
方晓婷自己还是很想考上大学的,因为她怕自己如果考不上大学,就会和于远的距离越来越远----这个距离是指学识和文凭。
但于远很清楚,方晓婷的数理化都是在五十分以下,基础已经在前些年的担惊受怕中彻底耽误了。而数理化,女孩子学习起来本来就比较吃力,没有好的基础,就是补习也没有太大意义。
上辈子就是文辉的女儿,数学高考时只有三四十分,不甘心补习一年,数学一分都没有不上来,最终还是离本科线几分,只能去上大专。
这个时候的大专可不是后世的200分都能上,起码也要像文辉的女儿那样差一点上本科的人才有机会,方晓婷数理化三科的拖累,是没机会考上大专的。所以于远才会那么说,就是为了给方晓婷打预防针,免得她到时候难过!
......
于远静静地看着文辉,又陷入前世的回忆----
于远知道,文辉去年从单位停薪留职出来,到了峡南市和他的同学合作。他的同学在单位里利用工作的关系介绍客户给他,他出面操作市场,在市场上赚的钱一起分。同时,文辉自己做销售赚的钱也毫不犹豫地和他同学分!
其实这件事就可以看到文辉的善良本性----一起合作,利润平分,谁都知道应该。但你自己做销售赚的钱,凭什么要和他人分?
后来文辉的这位同学也从单位停薪留职出来,一起做保健品超市,注册的保健品公司是那个同学的名字,也没有签合作协议,就这样没有工资,只是一起租房子生活,直到有一天他的同学带他姑姑回来,不知道他和一个峡南的校友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同学的朋友问他和于远是怎么合作?文辉的同学居然说文辉只是帮他打工,不是合作者!
文辉的校友过了好几天才跟文辉讲这件事,“本来我是不应该说这事的,但想想你如果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时间越长你受的伤害就越深!我还是做这个恶人吧!反正这种人我也不愿意和他做朋友!”
文辉呆住了,沉默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