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扑了个空
“就是个锦衣卫千户？”孙琏瞧着陈泾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欲将会昌伯府拉下水，心底有些恼火，声音也带着几分不客气。
“陈姐夫，你若不惧，可别给咱会昌伯府找麻烦。王兄乃司礼监掌印王公公的小侄儿，若他在咱府前被你砍伤，你自去向王公公请罪便好，到那时可别怪咱们不讲情面。”
孙琏的声音不高，乍一听完，却如千钧巨石般砸在陈泾等人的心坎上。
青衣小厮满脸慌乱，瞧见王林手中还拿着缰绳，哆嗦着前来牵过马匹。
陈泾骑在马上，双眼圆睁，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小子竟是司礼监掌印的小侄儿，难怪如此嚣张，也难怪小舅子孙琏会吓得满头大汗。
如今的司礼监掌印乃王振王公公，他哥哥泰宁候陈瀛见了都得喊一声“翁父”，他又怎敢去触王公公的霉头。
陈泾自知今日理亏，事情闹大了只会给泰宁候府惹祸，只得讪讪地别过头，也不好意思再进会昌伯府，带着随从仓皇离去。
孙琏冷眼看着陈泾等人离开，嘴里哼了一声，对这不成器的姐夫十分不喜，领着王林往府里走。
王林见孙琏脸上怒气未消，不欲耽搁太多时间，待会儿还得赶着拜见会昌伯呢，便笑着道：“为兄又没伤着分毫，还教训了你那姐夫一回，大公子不必再生闷气。”
听王林又提起陈泾，孙琏似乎被勾起了心中的怨念。
“他呀，整日只知喝花酒，把我大姐倒撇在府中受苦。连他二哥泰宁候亦对他死了心，能算什么好货色。
如今怕我父亲待他不好，竟想讨我二姐去做妾，还说什么亲上加亲。你说，他陈泾把咱家当成什么了？”
“啊？”王林骤然听说陈泾有如此痴想，实在感到不可思议。可瞧着孙琏颇为恼火，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岔开话题。
“罢了，咱们不提你那好姐夫，快领为兄去拜见伯爷。到时可得帮衬几句。事成之后，五百两银子归你。”
“银子？”孙琏停下脚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咱可不缺银子，去喝点小酒倒还差不多。”
说着，孙琏又摸了摸下巴。
“若再有几个美人儿相陪，唱唱小曲儿，那可就更美了。”
王林听得心中气苦，他可是一年多没去喝过花酒，谁知第一回求孙家大公子办事，竟提出这等条件。
若喝花酒的事被许玉儿发现，可怎么办？
可若没有孙琏的旁侧敲击，导致未能说服伯爷进宫，又该怎么办？
王林瞧着孙琏眼中竟有几分飘飘然，不禁咬了咬牙。
“好！教坊司东院西院随你挑。”
“教坊司？你如今有官身了还敢去？”
“舍命陪君子，怕什么！为兄有叔父任司礼监掌印，谁能把我怎么样？”
孙琏右手抬起，嘿嘿一笑道：“嘿，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敢不敢击掌为誓？”
“啪！”
两只手掌在空中一拍，王林淡淡地说了句：“一言为定！”
孙琏收回手，瞧着王林淡然的模样，连连摇头，突然换上副“悲愤莫名”的模样。
“本公子不日就得大婚，若再不趁此良机好生寻乐，以后可没啥机会了。不过你家叔父能事事罩着你，可我祖父却处处管着我，姑姑也常唤我入宫，十回倒有八回挨训斥。哎！”
孙琏嘴里的姑姑，便是孙太后。
透着孙琏苦兮兮的表情，王林也能想象出孙琏在宫中挨训时的痛苦，拍了拍孙琏的肩膀，只能略表同情。接下来，还得去拜见会昌伯。
“大公子，既然咱们击过掌，你大可放心，只要你领为兄去拜见伯爷，再依我眼色行事，好处少不了你的。”
“嗯。”孙琏点点头，却不再往里走，抬头看了看天色，兴奋地道：“王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们这会儿同去教坊司寻个乐子。”
王林一愣，这都哪跟哪啊。
“我说大公子，你这会儿得带我去拜见伯爷呐。”
“这会儿？可我祖父昨日已启程回祖籍去了，得两月之后方能回京，到时候我定会带你去拜见他老人家。”
“啥？两个月？那，那令尊可在？”
“我父亲？”孙琏愣神，随即漫不经心地道：“他呀，也随祖父去了。现在这府里，可是我说了算。”
听完孙琏轻飘飘的话，王林突然觉得嘴里发干。
娘的，他不仅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前来拜见会昌伯。
怕会昌伯将他看低了，还使了个小心思，在门外拿马鞭将陈泾抽了一鞭子。
甚至以同去教坊司为条件，换孙琏在拜见会昌伯时从旁帮衬。
结果不仅正主不在，连太后的大哥孙继宗也不在。
见王林似乎变得着急起来，孙琏奇怪地道：“对了，王兄欲拜见我祖父，所为何事？”
王林张了张口，对孙琏的问话实在提不起兴趣。
会昌伯不在府中，连孙太后的长兄孙继宗也不在，这趟算是白来了。
正在这时，有小厮慌忙跑来：“大公子，太后宫里来人，吩咐您后日卯时进宫呢。”
“啥？”孙琏一听，脖子往后一缩：“真晦气，祖父和父亲未在府上，怎的太后每隔五日便唤我进宫？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小厮听孙琏编排太后，嘴角咧开却又不敢笑出声，只好低头强忍着。
孙琏说完，却知胳膊拧不过大腿，俊脸一垮：“传话的公公呢，让他进来吧。”
“禀大公子，公公吩咐小的传话给大公子，前日他为大公子遮掩，被杖责二十，今日棒疮崩裂，得去寻郎中瞧瞧。
而且他后日卯时会在东华门外恭候大公子，请大公子莫再戏耍他，若拖的时辰太久，太后恼了，他也不再为大公子说话，到那时大家都没得好果子吃。”
王林本来心底有些着急，听小厮这般说话，只觉这孙大公子果真有趣，连孙太后的命令也敢拖着不听，端的是贼胆不小。
孙琏听小厮在外人面前三两下揭了他的底，俊脸红了红，使了个眼色让小厮退下，转头不好意思地向王林道：“王兄，别听下人胡说八道，这都是以讹传讹，本公子怎会怕见太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