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耻小人
“啊？”王山脸上的横肉跳了跳，不禁高声喊道：“叔父，侄儿犯了什么错？为何将侄儿调出锦衣卫？”
王振沉默不言，挥手示意王山退下。
“不！”王山脸色数变，大吼着道：“叔父，你怎能这般对我！”
忽然，他顿了顿，猛地回头瞪向王林：“老二，你这搬弄是非的无耻小人！为何在叔父当面编排我？”
王林愕然地看向王山，不知他因何断定自己在叔父面前说过他的不是。
不过，叔父王振的安排亦着实让人吃惊。
中军都督府虽为五军都督府之一，权势却逐渐被兵部文官和各军镇总兵参将等侵夺颇多，权势早不及开国时期。
大哥王山若去中军都督府任职，虽然明面上由从三品的指挥同知升任正二品的都督佥事，算是连升三级，可手中的实权乃天壤之别。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锦衣卫内会少一分掣肘。
见王林好似被问住不敢吭声，王山气势更盛：“怎么？敢做不敢当！”
王林面色霎时阴沉下来：“小弟从未说过大哥的不是！”
“哼！王林，别以为为兄不知道！这一年来，你早变得奸诈多变。你是不是看为兄不顺眼，想求叔父将我赶出去？告诉你，没门！”
说完，王山走到王振跟前，干脆地跪地喊道：“叔父，可别听老二胡说八道，侄儿这些日子皆老老实实办事，绝没有出去胡作非为！”
说到这儿，王山猛地一拍脑门，膝行两步上前。
“侄儿这几日又搜罗了许多得力人手，将那些敢跟咱们作对的人盯得可紧了。
若他们有任何异常，侄儿都能知晓。叔父，侄儿还有点儿用处，可不能将侄儿赶出锦衣卫呀！”
王振长叹一口气，看向窗外许久，方道：“你兄弟俩那晚的争执我已经知晓，老大啊，去中军都督府吧。”
闻言，王山本就肥硕的身子不禁一震，随即恶狠狠地盯着王林，吼道：“那晚为兄只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这般在叔父当面告刁状？还敢还说没编排为兄！”
“不关王林的事。”王振摆了摆手，说道：“你在锦衣卫时日不短，去中军都督府也能再历练一番。”
见王振似乎心意已决，王山忍不住磕头道：“叔父！你别听王林胡说，侄儿那晚只是喝醉了酒，胡言乱语了几句！”
听着身后“砰砰”的磕头声，王振似有不忍，转身扶起王山。
见叔父王振好像被打动，王山脸上的肉疙瘩挤作一团，勉强撑起一丝笑容。
却不料王振接着说道：“王林这小崽子，能够想明白为何你只能做锦衣卫指挥同知，做不得指挥使。可你却不明白呐！”
王山脸上的笑容骤然散去。
他不知为何自己只能屈居徐恭之后，也想不明白为何叔父会认同王林的话，不禁茫然地看了看王林，又扭头问道：“叔父难道以为王林说得对？”
“嗯。以前曾考虑让你执掌锦衣卫，可时机未到，加之皇上对先帝爷感情颇深，故徐恭亦不可轻动。如今你既对徐恭心有不满，不如去中军都督府稳妥些。”
“不！”王山不甘地吼了一嗓子。
他虽然脑子糊涂，却一门心思想着升官发财，对中军都督府的权势自然清楚。
让他拿锦衣卫实职指挥同知去换个不掌权的都督佥事，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更何况，京中公子哥们会怎么看他？
就连教坊司东西两院的头牌姑娘，也势利得紧。以前巴结他，是因为他不仅是司礼监大珰的侄儿，还是锦衣卫实权指挥。
若真换了中军都督府的职司，能讨得了漂亮姐儿们的好？
王山两只小圆眼转了转，立马换上幅可怜巴巴地样子。
“叔父，您给侄儿宽限半年吧!若侄儿再给您捅娄子，你就是将侄儿打死，侄儿也认了!”。
王振抿了抿嘴，依旧不言语。
王山瞧见叔父王振似乎有些意动，再次磕头哀求起来，只是矮胖的身子扑倒在地，颇为滑稽。
“叔父！你不能这样将侄儿赶出锦衣卫啊，若真如此，侄儿脸面何在，日后在京师又怎能活下去啊！”
“哎！”王振重重地叹了口气。
两个侄儿都是他的心头肉。
以前的王林不甚言谈，年纪尚小却只知花天酒地。
但如今历练已成，是安插在锦衣卫内的合适人选。
可王山亦在锦衣卫内办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贸然将其调出锦衣卫，确实有些难为情。
“既如此，便给你半年时间吧，下去吧。”
王山一听，顿时愣住，旋即反应过来，欣喜地道：“侄儿谢过叔父！”
说完，王山起身向王振行礼告辞。
临出门时，他身子忽然顿住，恶狠狠地向王林道：“王林！别以为我好糊弄，你等着！”
狠话说罢，王山一摆衣袍，拂袖远去。
王振手指着王山的背影，又看向王林，只得劝道：“小崽子，别跟你大哥一般见识，半年后，叔父就将他调至中军都督府，你俩日后也能少些不快。”
王林面色坦然，好似不在意大哥王山的蛮不讲理，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
王山还是以前的王山，可自己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王林。
哪怕王山身为自己的便宜大哥，若他敢挡住自己的前路，自己也会果断出手，将他赶出锦衣卫。
见叔父王振似乎有些为难地看过来，王林不想被他看破心思，只轻声回道：“叔父，大哥只不过一时气愤罢了，侄儿心里有数。”
王振点点头，欣慰地道：“还是小崽子现在懂事多了呀！”
瞧着桌上的另一杯茶和旁边的小匣子，王林不愿讨论王山太多，便笑着岔开话题道：“方才何人求见叔父？这么晚了，难道不怕被巡夜的兵卒撞见？”
“哦，小崽子如此机灵，不妨猜猜是谁？”
“侄儿愚钝，猜不出。”
“呵呵！还能有谁？”王振背着双手走回椅子前坐下，轻轻抿了口茶，方笑呵呵地道：“当然是位高权重的东厂阮公公呐！”
阮伯山？
这贼眉鼠眼的老太监，怎么突然来私宅见自家叔父了？
王林心中疑惑，抬眼问道：“阮伯山此番转升内织染局副使，应该很不情愿，他难道想求叔父将他挪回内官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