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俨站在岛台前,修长冷白的手指按在芒果上,刀刃斜斜插入金黄饱满的果肉,沿着果核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菜刀在他手里像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冷静、没有一丝多余动作。
果核很快被完整剥离,像他剥离理智与情感一样游刃有余。
夏晴坐在对面,觉得自己正在看一场冷漠、严谨的解剖仪式。
空气中满是芒果浓郁香甜、清新明亮的味道,像是屋外慵懒风情的夏季。
芒果块落入玻璃碗的声音清脆利落,金黄色的汁水沿着夏承俨的指节滑下,他手腕都没有动一下。
“你要是一个医生就好了。”
夏承俨抬起眼。
夏晴盯着夏承俨那张冷白俊美的脸和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你穿白大褂肯定很好看。”
“是吗?”
夏承俨在玻璃碗中倒入牛奶、椰浆、炼乳,又加入已经煮熟的血糯米,用勺子简单搅拌,芒果捞就这么做好了。
他盛了一小碗,递到夏晴面前。
夏晴捧起碗去了屋外。
屋檐下有一张两人座的白色沙发,扶手是藤编的,很有园林风格。
这里不像港城,港城的夏天吹过的风都是烤的,晚上也不会降温,室外全天都像是在蒸桑拿。
这里的夏天温度适宜,很舒服,它夜晚会比白天气温稍低一些,但依旧充满风情。
花园百花齐放,美的像画一样。
夏承俨坐到夏晴身边时,夏晴已经将碗里的芒果捞吃了三分之一,她一边吃一边看着前面的花。
球形树篱旁,一大片淡粉色月季正在争相开花,花朵绽开的速度肉眼可见。
“如果我是一个医生,现在在你身边的人不会是我,即便现在是我,也不会永远是我,你可以轻松的抛弃我。
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夏晴扭过头,看到男人依旧淡漠着一张脸。
“如果你不是现在的你,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我们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我只是在说你穿白大褂会好看而已。”
“为什么说我穿白大褂会好看?你转变态度是想迷惑我,你想离开这里。”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夏承俨给出建议和提醒:“你可以继续尝试,但是离开,不可能。”
“我接下来会怎么尝试你肯定有预想。”夏晴突然问,“你期待吗?”
夏承俨眸光颤动了一下,转瞬又恢复成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
夏晴将碗放在身后的窗台上,懒懒靠着椅背,目光继续看向花园里的花。
夏晴之后该吃吃该喝喝,运动、护肤、看书、睡觉……每天都过得极为规律健康,气色越来越好。
三天后。
夏晴吃完早餐就去花园遛弯,今天的露水很多,地面湿湿的,枫树旁有蚯蚓从土里爬了出来。
一只蚯蚓一半身体蜿蜒着往上爬,但是挣脱不出土块,夏晴便找了一根树枝帮它。
把蚯蚓弄出来后,她等蚯蚓爬了几步后,又挖了一个坑,把它埋了进去。
免得蚯蚓被接下来的太阳晒成干尸。
夏承俨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怡然自得的身影。
这几天,夏晴不再对他冷漠抗拒,但是也不再主动对他亲密,不主动不拒绝,这就是她让他期待的。
夏晴运动后洗澡从浴室里出来时,夏承俨正坐在沙发上。
她已经做好皮肤护理,头发也已经吹干,走去衣帽间找今天穿的衣服。
“找衣服吗?”
夏晴停下脚步,“嗯”了一声。
顿了一下,夏晴看着夏承俨晦暗不明的眸子,问了一句:“你帮我找?”
夏承俨去衣帽间,很快拿了一件白色的半身丝绸长裙,和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这一身看起来温柔清新又舒适。
夏晴伸手去接衣服,夏承俨俯身将衣服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坐在夏晴身边,将她抱在自己腿上。
夏承俨凑近夏晴的唇瓣,吻住。
这个吻很温柔,夏晴很配合。
夏承俨牵住夏晴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
不多时,夏承俨移开夏晴的唇瓣,盯着夏晴。
夏晴未施粉黛的小脸泛着微红,疑惑又欲求不满:“怎么了?”
夏承俨恶狠狠咬住夏晴的唇瓣,手上动作加快,再没有任何温柔可言。
结束……
夏承俨搂着夏晴的腰,将脸埋在她颈侧,耳边只有两人凌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夏晴看向时间,动了动身体,男人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给出反应,似是走了神。
夏晴说:“我昨天看的书还有一部分没看完,计划今天上午前看完第一遍的。”
“这就是你让我期待的?”
“嗯?”夏晴很快明白了,“我那天随便说说的,反正你也不会因为我做什么就让我离开这里。”
“所以你就漠视我。”
他们两人现在亲密无间,刚还做了亲密无间的事情,这几天都是如此,怎么就漠视了?
夏晴没有开口,夏承俨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不是这样,是以前那样。”
对他撒娇、发脾气、主动亲近他亲吻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让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她心里,自己在被她爱着、在被她不容外人觊觎一丝一毫着……
夏晴说:“你让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开启了一个全新的走向,你我之间的相处模式自然会有变化。
没准,哪天就变回和以前一样了。”
夏承俨说:“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你决定的。”
夏晴沉默。
那夜夏晴叫霍励霆名字的情形再次在脑海重现,夏承俨知道自己不能问。
他不确定夏晴是无意识的、故意的、还是经过那一夜,她已经十分清楚自己的心。
可是,他不能问。
夏承俨一点点冷静下来。
夏晴说:“我觉得我们两个现在蛮好的,人家都说爱情是易耗品,亲情比爱情更高一层级,能一辈子永远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感情是亲情。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亲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我们两个这辈子都是家人,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夏承俨听着夏晴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甚至近乎阴沉到可怕。
夏晴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夏承俨离开了卧室。
二楼最里侧那个房间很快传来震天动地的打砸声。
夏晴拿起沙发上的半身裙和针织衫,步伐轻快的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