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钰看过所有的资料后告诉我她已经全部记下来了。
多得学长告诉我们,不可以一次性公开这家医院的秘密。
因为理事长已经给这些学生的家长做好了公关。
我只能在找到导致这些学生精神出现问题的原因后各个击破。
我和徐文钰坚持要求先把艾洛菲带出来。
多得学长同意后。
我们等待大卫醒来到艾洛菲的房间。
艾洛菲见到我们有点抗拒,徐文钰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艾洛菲就像看懂了徐文钰的行为一般非常配合的与我们一同离开医院。
在多得学长的掩护下我们逃离医院。
艾洛菲暂时不能回家也无法回到卡斯顿。
我们需要找一个地方安置艾洛菲,
大卫表示,他在学校附近有一间公寓,可以让艾洛菲先搬去那里。
我有些迟疑,徐文钰直接做决定就让艾洛菲搬去大卫的公寓。
艾洛菲一路上并不说话,整个人似傻非傻,却非常信任徐文钰。
徐文钰安置好艾洛菲后,考虑到需要有一个人照顾艾洛菲,标示自己每天放学后过来公寓。
因为卡斯顿是封闭式管理,徐文钰的提议不能成立。
大卫安排了一个他信的过的保姆到公寓照顾艾洛菲的日常起居。
我对大卫的怀疑一直没有停止过,但是到目前为止,大卫一直在帮助我们。
回到卡斯顿,我把大卫单独约到学校的湖边。
“我知道你是带着目的接近徐文钰的。”我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不是的,我,我是遇到徐文钰厚才知道她是我父亲让,让我接近的人。”大卫解释道。
“你为什么一和我说话就结巴?”我问大卫。
大卫没有回答,过了一会看到我并没有准备掠过这个问题,说道:
“一直,一直以来,我父亲都让我以你为榜样,你是唐家的光,而我只不是光的影子,影子见了光,怎么可能不紧张。”
我并不完全相信大卫的解释,但是我没有继续追问。
我把他约出来的目的并不是追究他出现在我面前的原因而是他出现在徐文钰面前的原因。
“你接近徐文钰的目的是什么?”我似乎是在明知故问。
但是大卫一脸的错愕。
他紧张的挫着手说道:
“我父亲让我配合侄子你取得徐文钰的信任,至于取得信任后要做什么我并不知情。”
“而且我一开始认识徐文钰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就是唐家的目标。”
“当时我刚回到卡斯顿遇到了一些困难,是徐文钰帮我解围,后来我发现她和卡斯顿的其他同学不一样,我就想更近一步了解她。”
“再后来,遇到你出现在徐文钰身边,我才反应过来她就是我父亲口中说的唐家的贵客。”
大卫说这话时是很真诚的表情。
但是我知道他故意隐瞒了重要的事情。
就像是在口述倒背如流的台词一般,形态到语气都表演的天衣无缝。
这样我反而更加确幸,我父亲或者北伯瞒着我另有计划。
既然大卫不愿意表明来意,却潜伏我身边这么久,我父亲一定不会轻易信任他。
我可以利用这一点,暂时先把大部分精力用来对付理事长。
而且,大卫无论是敌是友确实可以为我所用。
徐文钰联系我说想要在跨年夜陪在艾洛菲身边。
我一边因为她的心软和善良而烦恼,一边却只能任由她去做她认为对的事情。
我承认,因为我对她都纵容,我确实给自己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陪徐文钰坐巴士去大卫的公寓时,我问她:
“徐文钰,为什么尼敲几下桌子,艾洛菲就会完全信任你。”
徐文钰告诉我:
“是切尔奇教给我的,切尔奇说这是她和艾洛菲特殊的交流方式,如果有一天我们找到艾洛菲,可以尝试用这种方式安抚艾洛菲的情绪。”
我若有所思。
之后对徐文钰说道:
“那我们也约定一种特殊手势或记号吧。”
徐文钰勾起我的小拇指,做了一个拉钩的动作后又用她的大拇指按在我的人大拇指上。
我看着徐文钰一系列动作操作下来,不满意的嘟囔着:
“这动作你也设计的太随意了,谁都会做的拉钩。”
徐文钰做完动作马上把手拿开,尴尬的把手放在包里。
我看着她略不自然的表情,一脸的得意。
“这次是你先动的手。”我碰了一下她说道。
徐文钰故意转移话题,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这个动作大家都会做,但不会轻易做。做出来也不会引起怀疑,最适合做暗号了。”
我思考了徐文钰的话,她说的没错。
于是便默认了拉钩的动作是我们之间的暗号。
去到大卫的公寓,大卫早已经等在那里。
“我们私自离校,会不会被记过。”大卫担心的问道。
我不以为然的对大卫“宽慰”道:
“从你频繁出现在徐文钰和我的身边时你就已经是理事长黑名单里的人物了。记过这种小事儿比起理事长的黑名单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不必紧张。”
大卫一脸的懵圈。
徐文钰笑着走进房间坐在艾洛菲身边对着大卫说道:
“你刚从法国回来,可能不太清楚我在理事长那里的光辉事迹。现在选择放弃我这个朋友还来得及。”
大卫听到“朋友”两个字,眼睛有了神采,
我听到徐文钰形容大卫为朋友,就这样徐文钰的帽子就把徐文钰拉出房间。
“徐文钰你知不知道朋友不可以随便交?”我语气严厉的说道,让自己听起来一点不像吃醋。
徐文钰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我后说道:
“唐书言你对你小叔叔都这么苛刻吗?”
“大卫帮了咱们那么多忙,连朋友都不算吗?”
我听到徐文钰的“咱们”两个字后,顿时喜笑颜开。
“对,咱们。他是帮了咱们不少忙。”
我眼睛笑着眯起来。
徐文钰理解了我奇怪的让我心情好的点以后,忽然也笑了起来。
挪到我身旁,撒娇似得语气说道:
“那咱们可以经常来看艾洛菲吗?“
我点点头。
徐文钰又接着说道:
“那咱们可以带艾洛菲去见切尔奇吗?”
我脑子当时完全就是缺氧状态,用力点头后,反应过来徐文钰在说什么。
我收起笑容,拒绝道:
“我不同意你带他去见切尔奇。”
徐文钰的语气骤转直下,问道:
“为什么?”
我听着徐文钰这刚才还软绵绵的撒娇语气一下子恢复到河东狮吼,心里感叹:
“女子,难养也。”
“艾洛菲和切尔奇之间是否有秘密咱们还不知情,如果贸然让艾洛菲见到切尔奇,他们之间很有可能会作出冲动的事情,加剧恶化你现在的处境。”
徐文钰听后,仿佛是在思考一般的点点头。
“那听你的就好了。”
我惊奇的看着爽快听话的徐文钰。徐文钰转过身看了我一眼,一副仿佛是我大惊小怪的样子对我说道:
“因为你说的对。”
说完徐文钰进卧室去陪艾洛菲。
我和大卫先回到唐家参加唐家的跨年夜。
这一次跨年夜是在北伯在伦敦的新居举办。
爷爷奶奶看到徐文钰没有来,脸上担忧的表情显而易见。
我看着爷爷奶奶对徐文钰的关心,心里对爷爷奶奶曾经对我的苦难视而不见也释怀了许多。
“钰钰为什么没有从学校回来?”奶奶挂心的问道。
我回答道:
“她不想参加这种舞会,另外她在学校要准备明年的画展,所以就不参加晚宴了。”
爷爷过来搂着奶奶的腰说道:
“唐家规矩多,你不也不喜欢这种宴会,钰钰她选择不参加我们还是要尊重这个孩子的决定。”
奶奶听后点头扶着爷爷入座。
在晚宴上北伯向唐家的长辈们正式介绍了他未公开的儿子,大卫。
我看着大卫站在北伯身边的样子,有些奇怪。
他在北伯身边的样子一如我在父亲身边的样子。
扮演者与自己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睿智,
用面无表情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想到他前不久还是在医院被惊吓过度昏睡过去的大卫,此刻却变成了北伯隆重介绍的今后会继承北伯事业独当一面的大卫。
我与大卫都是唐家的提线木偶而已。
我顿时对大卫也有了怜悯之心。
是对大卫的怜悯,也是对我自己的怜悯。
我开始相信大卫最初对我说他一开始认识徐文钰只是想了解她,并非是有意接近她。
我如飞蛾,大卫亦是。
徐文钰就像黑暗中光源,飞蛾扑火,本性使然。
想到这里,我对大卫又多了几分戒备。
如果他只是奉命接近徐文钰,只要不动感情,我都可以妥善处理。
如若大卫也对徐文钰产生了感情,他会变成我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大卫与我太像了。
如果徐文钰是在见到了我的怯弱和无奈后对我产生了一丝的同情,那如果大卫在徐文钰面前也流露出与我相同的弱点,她会不会对大卫也产生同情之心。
大卫的出现意味着我在徐文钰那里的不可替代性消失了。
我看向父亲,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容许大卫出现在徐文钰身边。
并非是因为他信任北伯或信任大卫。
他要的只是让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会一直选择我。
我父亲是要让我知道,我只有在他这里因为血缘,尚有一丝独一无二的价值。
在任何人那里,我都是可以被替代的。
我的心又一次动摇了。
因为我不知道,如果大卫与我对于徐文钰而言完全一样,徐文钰还会继续选择留在我身边吗?
我真的没有比此刻更想逃离父亲。
他残忍的将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希冀踩在脚下,用最冷漠的方式让我见识这个世界的冰冷。
我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敌人。
他比我自己更知道我内心的弱点,更知道向哪里出击,我会变得不堪一击。
二年了,我总是抑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个比我更适合守护徐文钰的人出现在她身边,她依旧会像现在一样留在我身边吗?
这个曾经出现在我清冷的世界里让我对未来满怀期许的女孩,如果消失在了我的未来,那我真的无所谓再当回父亲的木偶。
父亲每一步都要走的让我无力反抗。
我没有再听见宴会上的客套与虚伪的对话,对眼前所谓的美食也如同嚼蜡。
熬到舞会开始,我提前与北伯打过招呼以学校有事为由离开舞会。
结束,我没有让父亲的司机送我。
而是选择坐巴士回到大卫的公寓。
徐文钰打开门,她正在准备和艾洛菲的跨年饭。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徐文钰举着铲子打开门看到了我一脸的疲惫。
我整个人无力的垂着脑袋,趴在徐文钰的肩膀上。
徐文钰被我的状态吓到了。
她清楚我总是被父亲要求出席各种商务聚会或晚宴,所以那些让人感到疲惫和无聊的仪式与交际并不会让我呈现出现在狼狈的模样。
她扶着我进门后,问道:“晚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我摇头。
过了一会,我身心疲惫的问徐文钰:
“如果大卫的经历比我更悲惨,他比我更有才华,对你的帮助也会比我更多,你会想要把他带回中国吗?”
徐文钰怔了一下,她可能已经猜到了我心里的恐惧,安慰我说:
“唐书言,我要是把谁带回家就得对他负责,一个青岑一个你我就已经焦头烂额了,怎么会笨到见谁都带回家。”
这个答案我很满意,但是不甘心徐文钰一句话就我打发了,继续做作的问:
“那你也有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万一你头挠一热发现大卫也好可怜,要保护他怎么办?”
“万一你喜欢上大卫,我怎么办?”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徐文钰扶直我的身子对我说道:
“唐书言,我不是傻白甜,没事就同情心泛滥,更不会因为同情谁就喜欢谁。”
“我选择无条件相信你,陪在你身边,是因为我见过你最善良的样子。”
“当年发生车祸时是你把我拉到安全的那一面把我保护在怀里。”
“八年前是你在仓库里给我唱着歌让我不要睡着,是你告诉我不要害怕,是你挡在我面前被坏人划伤了胳膊。”
“我来到伦敦后是你保护我在卡斯顿无忧无虑,是你力排众议帮我洗刷了抄袭安娜梅琳画的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