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顿理事会最终决定重新召开审理会。
在审理会召开之前,理事长为了不得罪安娜梅琳家族。
他们要徐文钰拿着自己的作品去参加卡斯顿的圣诞夜慈善拍卖会。
但被拍卖的画需要是现场作画。
这意味着,理事长要让所有到场参加拍卖会的人一起见证安娜梅琳走下天才绘画少女的神坛。
同时,理事长安排了绘画界权威媒体到场。
报道内容早已经撰写好。
“天才少女现场作画,风格大变。”
获得了舆论支持,理事长在审理会上将抄袭的票投给安娜梅琳,也在情理之中。
理事长心思慎密的安排着如何开除安娜梅琳,又不得罪安娜梅琳家族。
我在一旁走神想到,不知道如果是毒舌的徐文钰,她会如何评价理事长的行为。
当安娜梅琳成为卡斯顿的弃子,亲手把她丢入“地狱”的就是曾经把她捧上“天堂”的卡斯顿。
论卑鄙,比起理事长,我依旧没有做到青出于蓝。
圣诞节前夕,家里的司机接我和徐文钰回家陪爷爷奶奶过平安夜。
那天,在爷爷奶奶面前徐文钰乖巧的就像一只小白兔。
我看的出来她在有意讨我爷爷奶奶开心。
在我的印象中,她不是会刻意去讨好人的性格。
“钰钰,你在卡斯顿开心吗?”奶奶抚摸着躺在她怀里的徐文钰的头发慈祥的问道。
我在一旁,手上的动作,有片刻停顿。
你开心吗?这个问题仿佛在很久之前奶奶也曾问过我。
但我总是各种转移话题搪塞过去。
我并不想和爷爷奶奶分享我的不开心,也无法违心说出我开心的话。
于是只能故意疏远爷爷奶奶,以躲避他们的关心。
徐文钰舒服的趴在奶奶怀里,眨着眼睛对奶奶说,她不开心。
她撒娇似的的对奶奶倾诉着她在卡斯顿的种种阴暗。
最后她转过身对着爷爷天真到问道:
“唐爷爷,我和唐书言可以从卡斯顿转学到其它学校吗?”
徐文钰的话让我内心一阵波澜,我未曾想,在她的计划里,我也占有一席之地。
但我表面依旧淡定的看向父亲。
父亲坐在那里,眼睛眯成一条缝,寒冷的光从那条缝中投射出来。
我知道,他对徐文钰动怒了。
我站起身对着爷爷奶奶说道:
“一定是我没有照顾好钰钰,才会让她产生想转学的念头。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她,您们就别担心了。”
说完我拉着徐文钰到了一处暂时不会被人监视的角落里。
“以后不要在我父亲面前提离开卡斯顿的话题。”我故意用生气的口吻说道。
徐文钰思忖片刻之后问我:
“我说这种话,会害你被恶狗咬吗?”
我点头,默认。
我看着她认真的脸,在心里默默和自己打赌。
徐文钰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听我的话吗?
应该不会吧,这一年来除了我过生日那次,是她主动走向我,其余时间她几乎都在与我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可是万一,她听我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那我就继续在卡斯顿呆着呗,反正以我的成绩,明年会考肯定就被淘汰了,到时候你父亲也不能怪到你身上。”
我出乎意料地看着她,
她在乎我会不会被父亲惩罚,是不是可以四舍五入为她在乎我?
我问道:“徐文钰,你真的想要我和你一起离开卡斯顿吗?”
“是,你不想离开那鬼地方吗?”徐文钰反问道。
“没有。”
我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卡斯顿。
因为那是父亲的安排,我无法改变就只能适应。
甚至,我在卡斯顿适应的得心应手。
我讨厌卡斯顿的一切,但是我内心一直认为我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于是,我一步步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我问徐文钰,她为什么想要和我一起离开卡斯顿。
徐文钰说:
“我只是妄自揣测你是想要离开卡斯顿的。既然你不想,就当我没说。”
这孩子,又看出了我讨厌卡斯顿。
即使我表现的像是卡斯顿规则的热烈拥护者,即使在所有人眼中我是卡斯顿教育体系的最大受益者。
徐文钰还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
我的心脏,此刻仿佛被电流穿过,酥酥麻麻的。
说过话,她没有等我的答复赌气似的离开。
我在她身后,因为觉得她和我赌气的样子太可爱而高兴的天花乱坠。
和徐文钰在一起时,我的笑点总是变的很低。
等我重新回到客厅,被通知家里来客人了。
我走到外面的会客厅,客人是威妙冉。
她也是卡斯顿理科部的学生,中英韩三国混血。
因为年仅16便在国际物理竞赛上屡获大奖,一直被理科部的其它同学称为誉为物理魔女。
父亲很喜欢我和威妙冉交朋友,他更中意威妙冉背后的家族事业。
往年平安夜如果我在伦敦,都会和威妙冉相约去观察星象。
今年威妙冉一直等不到我的电话,便准备好设备先来我家找我。
我本来是不准备去了,忽然想到徐文钰到伦敦一年除了学校和家里,都没有出去玩过,便跑去询问徐文钰是否想要看星星。
徐文钰坐在离壁炉最近的地方,看了一眼在外面等我的威妙冉,摇摇头,表示自己想要休息了。
我出去和威妙冉解释,我不准备出去观察星空了。
但是,因为父亲走到威妙冉身边,对我说道:
“让女孩子久等,不是绅士该做的。”
我知道,父亲希望我和威妙冉多一些接触机会。
我在不被他们注意的角度不禁皱眉,望向坐在最里面客厅的壁炉旁的徐文钰。
父亲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我赶紧解释道:
“钰钰毕竟也是客人,厚此薄彼怕是不好。”
我说这话是要暗示父亲,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不能即想要徐家的收藏,又想要威家在伦敦的人脉。
父亲走进我,对我低声说道:
“我相信你会妥善处理的。”
随后,他转身对威妙冉说道:
“叔叔公司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你既然来家里了,就多玩一会儿。”
我和威妙冉站在那里目送着父亲上车离开的背影。
威妙冉开口说道:
“我们这样像不像新婚夫妇在送长辈?”
我没有听到她的话。
那时,我正透过落地窗看着在客厅的徐文钰披着奶奶送给她的披肩坐在壁炉前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