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会所内，徐文钰看着坐在对面温文尔雅吃着牛排的大卫，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时空错位感。
十年前，自己眼前的大卫还是戴着眼镜，轻声细语说话，眼里见不得血腥的瘦弱孩子，如今他坐在自己面前，整个人的气场就仿佛地狱的修罗。
“不合胃口吗？”大卫问道。
“还好。”徐文钰虽是这样回答，但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大卫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酒杯一边品酒一边眼神迷离的端详着徐文钰。
徐文钰早就适应大卫这种故作姿态的习惯，直接说道：
“你又不喜欢女人，你这种眼神吓不到我的？”
大卫一口酒强咽下起，撇了一眼徐文钰，玩味地说道：
“你若是肯到我身边，我便不喜欢男人了。”
徐文钰从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手中接过一个档案袋后，一副已经看穿大卫的表情说道：
“唐北言，你就别惦记唐书言了，即使从他身边抢走了我，你也配不上他。”
徐文钰这话说完，大卫看着眼前的美食瞬间不香了。
说着徐文钰取出档案袋中的资料，又看了一眼表，心里琢磨着大卫的真正意图。
大卫似乎并不着急谈案子，问道：
“你为什么喜欢唐书言”
徐文钰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一边回答道：
“我突然想吃栗子，而他是刚好拨好一个栗子给我的人，就这么简单。”
大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狡黠地说道：
“那应该就是很喜欢了，我这里有全世界最好吃的栗子给你准备着，你看都不看一眼，他就给你拨了一个栗子，你就觉得刚刚好。”
“如果有这么喜欢，你是不忍心看他家破人亡吧？”
大卫说这话时嘴里似乎在用力咀嚼着牛肉，明明清秀的脸庞，看起来狰狞无比。
徐文钰头也没抬，不回答，不表态。
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让这种沉默与默认又多了几分不同。
大卫观察着徐文钰，他承认，在心理博弈上他从来没有赢过徐文钰。
大卫不甘心，十年一晃而过，徐文钰依旧陪在唐书言身边，而他自己依旧孑然一人。
本来他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应该由唐书言去承受，他此刻本应拥有的是花海、音乐和自由。
徐文钰看过资料后，摇摇头。
“如果这些案子全部在中国开庭，无罪辩护成功的几率为零。”徐文钰分析道。
大卫淡漠的看着徐文钰手中的资料看了一会，说道：
“我只需要你以会见律师的身份去见到这些人，帮我捎个话，其他律师我信不过。”
徐文钰叹叹气，把资料扔到一旁，
“做不到。”徐文钰抬起头与大卫对视着说道。
站在徐文钰身旁的人掏出手q来，徐文钰瞟了一眼那人拿的s枪，意识到大卫早已未雨绸缪的国内排兵布阵。
那枪不可能是大卫这次回国带回来的，国内大卫到底还安排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有非法持有枪支，这都是未知的。
此时，大卫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大卫接通电话，唐书言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表叔，你手下的人太不懂事了。”
大卫给了徐文钰身边那人一个眼神，那人收起枪。
“书言啊，你这么好的网络技术，不效力唐家，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大卫说着抬起头对着摄像头扯出一抹狰狞的笑容，说道。
唐书言在电脑对面双手握拳，抿着嘴，紧张的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画面。
唐书言知道徐文钰单独去见大卫，是为了避免自己与凯菲琳的人发生正面冲突，
唐书言也相信，徐文钰既然决定单独去见大卫，一定已经想好了如何脱身。
但是，当看到大卫的人掏出枪指着徐文钰的那一刻，唐书言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刹那仿佛快要炸裂了一般。
大卫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对徐文钰说道：
“你看你，又让书言担心了。”
说完，大卫笑的很诡异。
徐文钰看着眼前的大卫，对大卫说：
“大卫，唐家的生意早就不用你如此冒险的做违法犯罪的勾当，你为什么不肯在你这里停止继续犯错？”
徐文钰说完，大卫忽然走进她。
此时，徐文钰才看清大卫的眼睛早不如曾经清澈，此刻的他眼球布满了红血丝，眼周泛着淡淡的红色，给人一种嗜血猩红的恐惧感。
大卫掐着徐文钰的下巴，一只手指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说道：
“徐文钰，你当初为什么选择的不是我？如果你选择的是我，如果今天是唐书言坐在我的位置上，你还会这么残忍的问他为什么不停止犯错吗？”
“这个网已经遍布开来，而唐家就是那个织网的蜘蛛，我停止了，那些网就会把我活活吞噬掉，你问我为什么不停止？因为我要活！”
唐书言的拳头拧在墙上，关节处已经磨破了皮，浸出血。
“大卫，我认识看守所的人，我可以帮你传话。”唐书言对着手机说道。
大卫放开徐文钰，转向摄像头，抬头一直盯着摄像头，忽然笑了。
笑的慎人。
“唐书言，里面的人收到话后，会有特定的暗语，你到时候得一字不漏的把暗语转达给我才行。”大卫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好。”唐书言回答道。
有了唐书言道承诺，大卫暂时不会为难徐文钰。
回到家中，徐文钰拿起电话准备报警时，唐书言挂掉徐文钰的电话。
“唐书言，你知道替大卫传话，是犯罪吗？”徐文钰第一次用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对唐书言哭着说道。
唐书言坐在椅子上，拉住徐文钰坐到自己腿上，抱着她，轻轻擦拭着徐文钰脸上的眼泪。
“我们徐律师这么胆小啊？”唐书言笑着说道，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慌乱与恐惧。
唐书言见徐文钰不肯理会自己，就接着说道：
“你别哭嘛！相信我好不好？”
徐文钰看着唐书言问道：
“你真的会帮大卫传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