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写字楼里普普通通的楼道，落地窗因被阿轩击碎了一片，正有夹杂着潮湿雨气的夜风不断涌入。
是已经下雨了么，还是即将要下雨？
沐时恩的视线忽然定格在楼道拐角处……
好像有人影投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沐时恩不由得裹紧了身上那个男人的外套，似是太紧张，牙齿碰撞咯咯作响，她好像……
已经猜到了那是谁。
果然，就在她的注视中，正是季姿缓缓走了过来。沐时恩如五雷轰顶，大脑轰然空白。
所以那个季姿……是假的么？
也是祁御的某个实验品？
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什么季姿么？对啊，她怎么那么鲁莽，那么天真，只因见到了季姿，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还活着，为什么她当初没有多想一想……
也许这一切都是祁御耍的花招呢？
可是，她分明记得……
当她提及英宗盛的时候，季姿的反应……
怎么也不像一个人造的实验品。
虽然不愿意承认……
可是沐时恩不得不面对现实，此刻那个一边走来，一边举着手、枪的女人，一定是假的季姿……
她的枪口，对准了席怀野。
而那个男人，此刻正背对着她们，注意力全集中在祁御与白烟的身上，应该说，除了她，没有人察觉到那个致命的危机……
对面大楼，天台上，沐轩望着瞄准镜中，忽然出现的那一抹身影，全程淡漠的眼神，方才涌出几分惊愕。
那不是……季姿么？
她举着一支枪，正朝那群人逼近。
枪口已瞄准了她的胸口，沐轩却迟迟没有勇气扣动那一下扳机。
直到他看到……
沐时恩奋不顾身挡在了那个男人身前，缓缓张开了双臂，做出一副不知是要阻止还是要保护的姿态。沐轩一颗心骤然搅作一团，毫不犹豫又将枪口对准了季姿。
然而，就是这么片刻的犹疑……
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
他的子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是那栋大楼里，季姿手中的枪，先飞出一枚子弹……
“姐……”
沐轩蓦地泄掉了手上的力道，仿佛扛不动那把沉重的狙击枪，热泪扑簌而落，迅速浸湿了黑色口罩。
头顶蓦然一片凉意，阴雨终于下了起来。
可是……
他分明又看到……
最终倒在血泊中的人，竟然不是沐……
写字楼内，夜风裹挟着阴雨不断涌入破碎的窗口，掩不住迅速漫延的血腥气。
沐时恩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宛如身体本能的反应，她只知道，如果有一颗子弹朝着她的爱人飞去，那么这颗子弹最后贯穿的，一定不能是爱人的身体。
所以，就像那一世……
当她看到有一支箭朝着北泠飞去，她奋不顾身冲了上去。
这一次，也无例外。
可是……
当季姿被一枚狙击子弹射穿了心口，应声倒地的那一刻，她的子弹最后射穿的，竟然不是她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席怀野听闻身后的动静，仓皇转身，视线迅速先被脚下大片晕染的猩红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