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住处,几乎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秋日里,院墙前的绿叶已枯,屋里却还焚着往日最爱的香。
沐浴罢,我独自一人坐在西窗之下发呆,心里思考着待会儿见到义父,要如何向他解释。
眼见着申时已过,良瑛便来通报,“小姐,大人着人过来请你去书房。”
我深呼吸一口,而后整整衣衫,就往书房而去。
书房还是一如既往摆着一个巨大的丹炉,只是这一回,丹炉之旁多了许多木架,上边陈列着各种各样义父炼制的丹药。
他倚在书案之后,神色还是很安详。
我稽首行礼,义父却没叫我起身,他只淡淡问:“还知道回来?”
我心下一沉,知道他火气未消,于是赶紧谢罪道:“义父,都怪我自己贪玩,出于好奇,想去瞧瞧吐谷浑是个什么样子。”
他哼了一声,冷着脸,继续道:“好奇——不知你是真好奇,还是舍不得那一路同行之人。”
我一愣,正不知如何回答之际,义父又说:“你且告诉我,长安城外绑架你的,究竟是什么人?”
义父的语气又凌厉又严肃,一下子便让我知晓纸已包不住火,于是,我打定主意,决定不再欺骗于他,更决定面对自己的真心。
我跪直了身子,双手呈作揖状,道:“义父,洛来不孝,有几句真心话想对义父说。”
他哦了一声,而后身体后倾,目光如炬地盯着我道:“有话便说!”
我再次叩首,“长安城外,绑架我的人,的确是李恪!”
义父轻哼了一声,等着我的下文。
“洛来一直谨遵义父的教诲,不可与李恪有过多的接触,但是,我早已渐渐发觉,我和他之间,百般纠葛,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今日,我只求义父能成全我和他的这段姻缘。”
义父看着我,缓缓道:“洛来,你可知,那李恪和我们长孙家是水火不容的两个对立。”
我咬着牙,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是,他很早之前便答应过我,退出朝堂纷争,去封地做个闲散王爷!”
义父敲了敲矮几,问:“这些鬼话都是骗你的!”
我用力摇头否定道:“不,义父,李恪待我,绝不会有半句虚言!”
他深呼吸一口,似乎想要转变自己那严肃的语气,“洛来,你脑子放清醒些,义父不需要你来承担多少家族的重责,义父只盼着你能有个好归宿,做个快乐的人,李恪,绝不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
“不,义父,我和李恪两情相悦,已私定终身,还请义父成全!”我以头叩地,地板亦发出“咚”的一声。
“我看你是糊涂的紧,这样吧,此事不必再说,你且在家里禁足一阵子﹍﹍”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硬生生打断了义父的话,“义父,你将我禁足也罢、关着也罢,我的心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此生,非他不嫁。”
我的话显然叫义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指着我,满腔愤怒地道:“荒唐、荒唐,没想到,我这十几年来,竟养了你这么个不孝之女。”
我听见义父的气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和难过,“义父,洛来感念您的养育之恩,会一辈子敬重您、孝顺您,但感情之事,是我这十几年来,做的唯一一件有悖于您意愿的事,我的坚持全都发自真心,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长相厮守的有情人,就像我娘秦衣当年一样。”
他一听见我说秦衣之名,便忍不住苦笑两句,最后喃喃道:“对呀,说到底,我并非你的亲生父亲,我又何必多管闲事,庸人自扰呢?”他挥挥手,对我说:“去吧去吧!”
我难过得快要掉下泪来,但事已至此,我也没有更多争辩,便再次叩首,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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