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我娘﹍﹍”说真的，面前之人年轻美貌，更像个妙龄少女，而非阅尽世事的闺中妇人。
“傻孩子，你是在惊讶，为什么我看起来和你一般年纪吗？”她捂嘴而笑，化解了我的尴尬。
我点点头想表示确认。
她双手垂于胸前，说：“孩子，我刚生下你的那一天便离开了人世，当然便停留在了青春年少的模样﹍﹍说实话，我倒是很想看看自己老去的样貌。”
秦衣扶扶发丝，眼神变得幽怨，道：“毕竟，能与相爱之人长相厮守，是我长久以来可望而不可即之事！”
我想到她的经历，当即也是一片惋惜。
“不过，”秦衣忽而环抱着我的双手，喜悦道：“我很高兴，你也能找到一个生死与共的知心人。”
生死与共的知心人？我喃喃道：“你说的是李恪？”
秦衣笑了笑，道：“当然﹍﹍你和他的相识相爱，种种经历我都知道，他值得托付，是个可以伴你终老的人。”
想到李恪，我心里有了一丝甜蜜，但很快又泛起了微微的苦涩，“李恪很好，我也认定了他﹍﹍只可惜，我俩缘浅，命丧于青海之侧，只能祈求来生再见了。”
秦衣“噗呲”一声笑了，道：“傻瓜，人生如草芥，只有一世的生老病死，哪有所谓的来世，你应该认清当下，拼尽全力去挽留幸福。”
“当下﹍﹍”我疑惑地看着他，歪着脑袋说：“可是，我哪里还有追求当下的可能呢？”
秦衣摇摇头，说：“有没有可能，不是你说了算。”
我望着她，只有更加疑惑。
远远地有一阵男声传来，“秦衣﹍﹍时间来不及了。”
秦衣回过头去，远远应道：“诶，就来！”
她又转向我，匆忙道：“当年，我将日月流光留在了成衣铺，就是相信，迟早有一日会有有缘人得到它，只是，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个有缘人竟会是自己的女儿﹍﹍”
她再一次抚弄我的额发，轻轻道：“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这时候，一个身着白袍的俊朗青年走了过来，他面色冷清，却透着坚毅。秦衣拉过那青年手的瞬间，青年的眼神都变得温柔而静谧了。
“罗成？”我几乎脱口而出。
秦衣轻轻一笑，道：“傻孩子，要喊爹。”
我咬着牙，胆怯地矗立一旁，罗成却以柔和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
“走吧！”良久，他低头对秦衣道。
秦衣点点头，似乎要走。
“你们要去哪儿？”我急切地问道。
秦衣说：“自然是回云中谷，青海苍山，终了余年，乃我之所愿。”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还能再见到你们吗？”
秦衣望了一眼罗成，又望了一眼我，说：“孩子，紫陌红尘，各有各的劫数，你不是还有日月流光和白银寒枪吗？”
说罢，他俩转身而去，再没回头看过我一眼。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
《九歌﹒云中君》的词句从远方飘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高喊道：“爹——娘——”
然后，猛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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