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一早,义父就穿戴朝服去皇宫拜见陛下和皇后。
因为先前已向他告别,所以城门一开,我就乘马车出了长安,往樊川别墅而去。
“小姐,你瞧这年节里的长安多热闹。”
一路上我们遇到了许多进城走亲戚的百姓,他们穿着色泽鲜艳的新衣,满脸都是笑意,更有许多调皮的童子,旁若无人地玩着烟花爆竹,吓得良瑛躲在车里时不时就是一叫唤。
本来策马于前的云屹,也放慢了速度,守在马车一侧,预防着那些可能的危险。
“云屹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良瑛满脸羞红,将我的故意戏弄视若无物。
我也轻轻地笑了,并吩咐车外的云屹,找个平坦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
云屹在草地上搭了个简易灶台,将水壶里的凉水倒入其中再次烧开,我们就着热水吃起了胡饼,虽然有些简陋,却感觉特别美味。
突然,地面上有一阵不一般地颤动,像是万千马蹄在不远处整齐行进。
云屹拍掉烧水用的火堆,对我道:“小姐,我听说近段时间有军队在此冬训,若正面相撞,想必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还是快些赶路为好。”
我点点头,迅速嚼完了手中残余的饼,起身拍拍手,道:“走吧!”
义父的樊川别墅实际上建在终南山脚,马车还需沿着终南山道跑上一阵,直到你在林木深处见到一块开阔的空地之时,便亦可见一座风格古朴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的山中别墅。
我们到达时,暮色已近四合。一轮落日疲惫无力地挂在林间树梢,但奇妙的是,天际线上却铺展着一道橙红相间的晚霞,叫人过目难忘。
云屹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一个小厮便迎了出来。
他赶紧上前作揖,道:“小姐行了这大半日,终于到了,小的这就去通知管家大人。”
说罢,他将我们引到正堂坐好,便有管家模样的人出来见礼,“参见小姐。”
我点点头,说了句免礼,便问:“管家大人如何称呼?”
“小的姓何,单名一个骥字,小姐但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便是。”
“有劳您,我素来喜欢清静,请替我安排一个独立僻静的小院。”
“小姐放心,大人已将小姐的一切喜好都告知给在下了,我们已经为您安排妥当。西苑有一个靠山面湖的独立小院,想必应是符合小姐心意的。”
靠山面湖,我突然想起了太极宫中那个叫我又爱又恨的香樟殿,若真有那样一处居室,应是叫我喜出望外的。
我在何管家的带领下去到小院,院门口的垂花拱门上挂着块牌匾,上书“碧落”。我哑然失笑,原来从修建开始,义父已然将这样一处风景极好的院子分配给了我,以“碧落”为名,倒是一种既特别又贴切的用法。
再往里走,先有墙内庭院,如今寒梅未放;再有前厅雅室,乃会客用膳之所;中有屏风摆件,方为休憩卧榻所在;后有敞亮茶室,可变户为窗,纳终南山景。
如今残冬未退,积雪仍存,从那豁然敞开的木门往外看去,枯枝、瘦湖、远山,纯白的底色中加上不同色彩的点缀,像谢灵运笔下的山水诗,有些晦涩,却独具意蕴。
“真是个极好的所在。”我不禁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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