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义父终于从辽东返回了长安。
他回家之前,府中已做好了一切过年的准备。长孙夫人虽那日与我大吵一架,但终究没有克扣我过年该有的事物,做新衣的布帛丝绸也分给我了好几匹,虽然花色不怎么时新,但也符合我一向的着装习惯。
长孙府的北苑有一间兵器坊,那里陈列着各式各样名声在外的神兵利器,义父虽是文臣,但跟着陛下南征北战多年,也早已具备了辨别兵刃好坏的能力,
但他对兵器的收藏并不痴迷,不会刻意派人花重金去寻,可只要有机会遇见好的,他也乐于将他带回府中。
这次,义父一回来,就钻进了兵器坊,却是让我有些意外。
我很想念义父,因而没待他召唤,便擅自去了北苑,可是我刚想推开门唤他,却听见另一个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十五年了,朕,终于又见到了它!”看来义父带回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物,不然怎么他刚一回府,陛下就微服而至了呢?
“陛下,臣这次去辽东,无意中发现了这把白银寒枪,故而将它带回了长安,如何处置,但凭陛下吩咐。”义父很恭敬地作揖。
白银寒枪!我透过门缝,果然见到义父身前的长几上,横置着一把透着隐隐寒光的银枪。
“处置﹍﹍辅机,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不知为何,陛下今日似乎有些生气。
我压低身子,杵在门口,大气不敢出一声。
面对陛下的问话,义父并没有回答,他似乎知道,这只是天子一时之间情绪的宣泄。
“我恨不得将它与那人一起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陛下在怒嚎,我却被这些言辞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陛下,仇敌已作古,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义父的语气很平稳,应该没有被陛下的怒气所影响。
陛下走到那白银寒枪之前,低头俯视了一阵,突然他猛一转身,抽起东墙所挂的一柄长剑,对着那寒枪就是一阵乱砍。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头暴怒的野兽,在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恨意。
“天啦,陛下这是疯了吗?”我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而立在屋内的义父,却将一切置若罔闻,连头发丝都没动一根。
陛下似乎累了,他扔掉长剑,双手撑在长几上,低头喘气。但奇怪的是,那把寒枪竟然丝毫未改其状。
过了许久,他才对身旁的义父说,“你看,那人果然是不二出的战神,他死了若干年,朕却拿他的兵器也无可奈何。”
这时,义父拱手正色道:“陛下不可妄自菲薄,想当年,大唐军中,唯有您可与他大战三百回合而不落下风,论起领兵打仗征战中原,只有您才配得上战神的尊号。”
陛下闻言,一阵苦笑,道:“朕赢了,得了万里江山,后宫佳丽三千,他输了,可是他却得到了秦衣一世的爱恋!”
我心下诧异非常,难道——这把白银寒枪的主人,就是那个洛阳来的将军?
他是谁?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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