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赝品。”李恪似乎是看到了我一脸惊讶的表情,就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出来。
“这副字画的真迹拿到黑市上拍卖,早可以买下十家锦绣阁,店家再豪气,也不会傻到挂着珍宝等着贼人来盗。”
我一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我若是老板,肯定也去弄些附庸风雅之物在此,倒不用管它是真是假,因为较真的苦寒之士负担不了此处的高消费,能撒上大把金子吃吃喝喝的贵人,其实也没几个会去在意字画的真假。
皇子的俸禄本是仅够府内开销的,李恪能如此轻车熟路,看来这些年阮记胭脂行为他赚了不少钱。
我对皇子的私家财务不感兴趣,只等着吃喝。
与普通食肆一人一张长案的布局不太一样,锦绣阁的雅间内,直接创造性地摆了张古色古香雕花精致的大圆桌,店家似乎早已知晓用餐的人数,便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摆了坐垫和餐具。
李恪为尊,我为末,所以我和他相对而坐,伏绾与慕容赫相对而坐。
这时候,伏绾似乎才意识到,原来我们的队伍中还有个我,于是柔柔问我:“还不知这位公子应当如何称呼?”看样子,伏绾并没有认出我是谁,我心中大石落下,脑海里迅速随意想了个名字,准备蒙混过关。
我轻咳了两声,正欲开口,李恪却插话道:“她叫碧落,我的——朋友。”
伏绾一听到李恪主动开口,又立刻高兴地转过头去看着他,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话,李恪只时不时地嗯上一两声。
便有四位侍者各自端着水盆毛巾进来,分别跪在我们四人身旁。我仔细盥了手,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
而后,小二便陆续上菜,菜色的安排,食物之精美,确实拥有宫中御厨的水准,只是我因时常去东宫走动,这些东西见得多,所以也不觉惊奇。反而有些失望于它的千篇一律,就很安静地吃着。
倒是那伏绾,边吃边赞,恨不得把李恪的品味抬上天。
她端着酒杯,对李恪道:“殿下,多谢你今日之盛情,让伏绾敬你一杯。”她轻轻端着酒杯,袖子滑下了手腕,那样子既温柔又魅惑。
我就又想到了夜宴那晚她舞蹈的最后一个动作,看来,从那时起,她就对李恪芳心暗许了。
我心下感叹,只顾着埋头吃,也不管李恪是什么反应。
这时候,那慕容赫竟然也端起了酒杯,“碧落,”我一惊,连忙抬头看着他。
“我见小兄弟长相清秀,为人爽快,真感觉一见如故,来,为兄敬你一杯。”这慕容赫竟然和我称兄道弟起来,当着伏绾的面,我也不能拂了他的意,便端起茶杯,准备以茶代酒。
“她不胜酒力,便由本王来替她喝这一杯。”说罢,李恪便仰头,一饮而尽。
那慕容赫也是甚感意外,狐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也喝了下去。
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顺势喝口茶,避免着自己的尴尬。
这时候,小二端来了最后一道菜,我一看——雪白的汤汁中有橙黄的木瓜和凝脂状晶莹剔透的物体。
我一品尝,发觉汤汁原是牛奶,木瓜香甜清爽,只那凝脂之物却不知为何?
伏绾也是很好奇,开口就问小二,小二只答:“这是木瓜鲜奶桃花泪,木瓜是岭南的鲜货,鲜奶是店家的自产,桃花泪是春末时节所采的桃树凝脂。”
他还补充了一句,“这道甜点因为原料难寻,所以并未出现在本店的菜单上,是贵人前日特意叮嘱,我们加紧赶制的。”
伏绾一听这话,很羞怯地谢过李恪的款待,而他只舀了一勺喝下,头也未抬。
我却想起了《诗经》里的句子——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想来,这李恪的心思多半也与伏绾相通呢!”我这样想着,也笃定日后不再来赴他们这等暧昧的幽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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