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侧门进了府,穿过回廊回到住处时,良瑛正坐在栏杆上剥枇杷,她剥得很专注,几乎没有察觉到我的脚步声。
“哟!哪来的枇杷君,把小良瑛的魂都勾走了。”我靠近她,打趣地说道。
良瑛先是一惊,复而放下果篮,开心地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良瑛正说剥好了枇杷等你回来尝尝鲜呢!”
“哦,枇杷可是不常见的果子呢,哪来的?”枇杷在这个时节的长安可是金贵得很,也不知道谁这样好心,送来给我。
“这是今早晋王殿下拎过来的,他说得了皇上的赏,便带过来好大几框枇杷给合府上下尝鲜,他还说,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便特地选了些好的来送给你。”
原来是雉奴呀!这小家伙人小鬼大,平常可没少挖苦过我,今日怎么有心送来这样的好玩意儿。
我笑嘻嘻地吃了一颗已经剥好的,果然肉厚汁多甜香无比,真是好不享受!“雉奴人呢?”
“晋王殿下说他忙着读书,不像你整日游手好闲,便急匆匆回府去了。”良瑛模仿者李治那满是嫌弃的语气,让我气不打一出来,便罚她立刻去给我备洗澡水,她领了命,匆匆去了。
我双腿并拢坐在回廊之上,并把果篮放在腿上,也开始剥起了枇杷,准备待会一边洗澡一边享用。
倒是有阵儿没见着雉奴,不知道这个小家伙长成什么样了,改日抽空去王府看看他吧!
等我把剥好的枇杷分成两份,各自装在干净的白瓷盘时,良瑛走过来说,洗澡水备好了。我便端着其中一盘往内屋走去,良瑛知道我不需要人伺候,便也没跟着,只一个人安静地站在栏杆前默不作声。
我前脚刚走进门,便转过头去对她说:“本小姐亲自为你剥的枇杷,要吃的干干净净哟!”,然后我看到良瑛的脸上泛起了温暖而单纯的笑。
我躺在装满热水的木桶之中,感觉一下子松泛了下来,便伸手去拿放在桶侧的枇杷。一边吃枇杷一边用脚踢着桶中的花瓣,激起了阵阵水花。
我看到自己光洁的左脚背时,心里一下子像受了猛烈地撞击似的,我不由自主地去回忆李恪将我从地上拉起,为我包扎伤口,捏着我的下巴等种种场景,奇怪的是,明明他那么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明明他对义父和承乾哥哥怀有路人皆知的恶意,我却依然没有对他产生一丝厌恶,看见他与下层军士交往时,我甚至敬佩他。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家族立场的限制,或许,我会与他真心相交,成为挚友。但是,现实的因素,却不得不让我防备他,正如他不得不防备我一般。
我叹了一口气,把刚吃完的枇杷核吐得老远。
这时,我又想起了承乾哥哥那温柔的笑,想到了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呵护,但我始终无法逾越心中那道坎,无法直面他的要求。
“小姐,洗好了吗?”良瑛在外面催,我便答道“洗好了”。
于是起身擦干水渍,穿好衣衫。这时良瑛已从外间进来,我便问她:“义父在府中吗?”
她说义父昨日就启程去了洛阳,归期无定呢!
果真如此,看来李恪并没有糊弄我。
洗完澡,人就犯困,我对良瑛说:“我要睡上一会儿,就不必叫我起来吃午饭了,若有人来找,就说我在读书,不便见客。”话一出口,我有些哑然失笑,何必考虑这么周详呢?长孙府中,又怎么会有人来找我。
良瑛给我整好床榻、关好房门,我便倒在被窝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长安春将尽,我却迟迟然才泛起春困,到底是后知后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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