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训练场蒸腾着草腥味，田定铿的钉鞋深深扎进松软的草皮，当他推开更衣室铁门时，84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皮革味道扑面而来——这是老牌俱乐部特有的气息，更衣柜上泛黄的战术板还留着去年最后一战的阵型图，墨迹在潮湿空气里洇开淡淡的蓝。
"；来得够早。"；贝肯鲍尔正用绷带缠绕小腿，德国混血中卫的护腿板上布满崭新的划痕，"；听说新来的新疆前锋昨天加练到十点，把器材管理员都熬睡了。"；
“是说拜合拉提木吧，他来我们队我一点都不意外，之前和他还有艾菲尔我们仨小聚的时候就已经透露出这个意向了，他想打世超联，至于另外那个小孩，我还真想现场看一下本人，在电视上看的时候，踢得可成熟了。”田定铿笑道。
话音未落，更衣室深处传来闷响，拜合拉提木正用头槌将战术背心顶进洗衣筐，小麦色脖颈上血管偾张，这个21岁的新疆小伙转身时，田定铿注意到他球袜里鼓起的肌肉束——那是常年进行沙漠越野跑练就的钢铁跟腱。
"；集合！"；高叶问的吼声震得战术板嗡嗡作响，众人冲向训练场时，欧阳龙正独自在器械区深蹲，复健护腰的尼龙带深深勒进病号服，而那只受到重创的腿，已经看不出任何曾经的痕迹，前金靴得主此刻每组发力都带着牙关紧咬的闷哼，汗珠砸在铁片上的声响清晰可闻。
"；今天上强度。"；高叶问展开泛黄的笔记本，页脚密密麻麻标注着超A体能数据，"；先测十二分钟跑，然后分组对抗。"；
当秒表启动时，拜合拉提木像猎豹般窜出，这个在新疆戈壁滩长大的前锋，步频快得让摄像机都难以捕捉完整动作，田定铿紧随其后，耐力99的恐怖数值在此刻具象化——他的摆臂幅度始终稳定在45度角，呼吸节奏与步伐完美共振。
"；3900米！"；体能教练的惊呼引来看台骚动，正在拉伸的艾比布拉尔突然起身，同样新加盟的16岁的天才中场掏出战术本速写：田定铿的跑动轨迹竟与上周分析的拜仁中场基米希高度重合。
午后战术课上，高叶问用激光笔切割着投影幕布："；弗拉门戈双翼的交叉跑位，每90秒就会撕开对手肋部。"；红光突然定格在拜合拉提木身上，"；我要你像沙尘暴般缠住他们的右后卫，尽力牵制他们的边路进攻威力。"；
新疆小伙闻言耸了耸肩：“那我就变成塔克拉玛干的沙虫，把他们整条边都吞了。"；
当战术板切换到定位球攻防时，高叶问重重地敲了敲幕布：“进攻端和防守端他们的重点任务和防守漏洞，你们都看清楚了，防守时盯好自己的人，协防的也要及时到位，进攻的话，打这三个战术，按照实际情况你们场上的随机应变，球是死的，人是活的，别真像机器人一样执行指令，我们不是德国球队。”
"；明天开始，一号二号三号队长都不变，如果他们都不在场上，那队长就是田定铿。"；高叶问将队长袖标拍在田定铿臂弯，"；另外，所有点球由你主罚。"；袖标内侧缝着褪色的冠军星标——那是三年前欧阳龙戴过的信物。
夕阳将影子拉长时，田定铿仍在加练点球，艾比布拉尔突然抱着战术本坐上门线："；田哥，你助跑时左肩会提前0.3秒下沉。"；少年用铅笔画出力学分析图，"；如果遇到诺伊尔这种善扑心理战的门将..."；
“唰！”又一记角度并不刁钻力量也并不太足的点球被罚进了球网，质量明显不太行。
田定铿罚完这记点球，笑了笑：“我看过你踢球，U16的比赛，你这小子脑子好使，不过想不到你物理还学得这么好，不过别担心，我的点球，就算两个诺伊尔站在球门前，应该也扑不到的。”
话音未落，欧阳龙拖着复健器械来到场边，曾经的王者默默注视足球划出的弧线，突然抬脚将滚来的皮球抽向球门死角，两个时代的射门轨迹在空中交错，在球网荡起的波纹里完成传承。
“龙哥，还没走啊？”田定铿上前打招呼。
“哈哈，你们这帮小孩都那么卷，我怎么好意思早走，对了，李瑞强上赛季发挥不错，希望这赛季他继续努力，当然，主力前锋这个位置，饿了美从来都不讲资历，只讲努力，加油吧，你们各位。”说完欧阳龙走到一边去自己做起了放松运动。
当最后一线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更衣室的灯光次第亮起，拜合拉提木正用家乡语言教艾比布拉尔唱草原战歌，贝肯鲍尔用德语夹杂中文纠正着年轻后卫的卡位姿势，田定铿摩挲着袖标上的星标，忽然听见高叶问在战术室咆哮："；把弗拉门戈上赛季的越位陷阱数据再调出来！我好像遗漏了点东西。"；
夜色中的训练基地如同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每个齿轮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远征咬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