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只留清气满乾坤
几人将事情商定，决定由孔亮代表两家前去与李斯交好。
诗会在即，他们准备第二日一早便登门拜访。
就在他们商议好的同时，李斯在府上也思考良久。
李斯才华也很高，虽然年纪不及司马辉和孔亮，但是名气已经与他们二人不相上下。
他从嬴政那里回来，就收到铁鹰卫的汇报。
说今日入夜的时候，看见冯府的人鬼鬼祟祟的出去，铁鹰卫一路跟踪，发现冯府的人最后竟然和洪楼的人有来往。
李斯得到这个消息后先是大惊，但想到樊哙，和嬴政布在扶苏身边的铁鹰卫，便放下心来。
他在书房内独坐许久，思来想去，他认为司马家和孔家的人应该也能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那冯去疾手段狠辣，司马辉和孔亮二人应该心里跟明镜一样。
他们若是不傻，就该知道如果在诗会上不能将扶苏打垮，那冯家便一定会通过其他手段来搞垮扶苏。
事情一旦发生，这罪责便是由他们两家首当其冲。
他们要想事后不被牵连，只能早做准备。
这个准备便是自己了。
司马家和孔家肯定不会主动寻找扶苏，更不可能去陛下那里。
这次诗会李斯自己也是受冯家邀请的大儒，自己的跟皇家的关系密切众人皆知。
司马家和孔家要想给自己留退路，只能从他这里入手。
李斯将事情一一捋顺后，便休息了。
翌日一早，李斯刚刚起床，就听见府中的管事来报，说孔家家主孔亮登门拜会。
李斯笑了笑，吩咐人将孔亮请进府中。
孔亮进了李斯的府中，心中的石头已经落了地。
他们都是从聪明人，聪明人之间打交道很轻松，不用太多的言语，只需简简单单的一个小事，便知道想表达的意思。
大概就好像你懂我故作矜持，我懂你欲擒故纵。
李斯进到孔亮的身影后，笑了笑，迎上前去：
“哎呀呀，孔先生，您来寒舍简直令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孔亮见李斯态度不错，心里也是一喜，道：
“哪里哪里，李大人，上次冯家家主设宴你没有来，老夫心里可是遗憾的很，这不，我一睡醒据迫不及待地想来拜访拜访了。”
李斯深深地看了孔亮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的味道：
“哦？孔先生恐怕不单单是遗憾吧？”
孔亮表情一滞，见李斯表情认真，便扯出一个笑容，道：
“老夫倒是不明白李大人的意思了，我确实想和你好好聊聊。”
“上次一别已有五载，李大人已经是大秦的宰相，这让老夫不得不前来攀攀高枝啊。”
李斯摇了摇头，将孔亮请到会客堂坐下，道：
“孔大人，明日就是诗会了，我可不信你是因为想和我见面才来见我的。”
孔亮见李斯油盐不进，硬是要自己将实情讲出，便叹了口气道：
“唉，罢了。既然李大人想要老夫亲口说出来，那边如你所愿。”
李斯似笑非笑的看着孔亮，道：
“孔先生的话我可不明白，你想说什么我哪里知道呢。”
孔亮苦笑一声，朝李斯拱了拱手道：
“李大人，不瞒你说，前几日胡亥公子和扶苏公子一前一后与司马家和我孔家的事您应该清楚吧。”
李斯点了点头，喝了口水，不急不慢的说道：
“自然清楚，你们还去找了陛下，想问责与胡亥公子，最后却不了了之。”
孔亮点了点头，语气颇有些无奈：
“唉，只怪我与司马辉看不清局势，如今司马辉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也只能前来请李大人相助了。”
李斯故作惊疑，道：
“嗯？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你与司马先生如此为难？”
孔亮起身朝李斯拱了拱手，道：
“李大人，司马家和我孔家道咸阳城来，无非是为了参加本次诗会，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让家中小辈多历练历练。”
“可是如今我们莫名其妙地先后得罪了胡亥公子和扶苏公子，如今骑虎难下。”
李斯点了点头，道：
“此乃小事，胡亥公子已经受到陛下责罚，好几日未曾出宫了。”
“扶苏公子现在度量可是大得很，不会与你们计较的。”
孔亮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
“李大人，这事，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李斯道：
“那就请孔先生好好与我说说，怎么个不简单。”
孔亮见李斯油盐不进，没有办法，只得长叹一声，道：
“那冯家这次受辱，冯去疾岂能善罢甘休。他让我等在诗会上与扶苏公子发难，但是我们两家却只打算在诗会上与扶苏公子好生切磋诗赋。”
“若是我们能在诗会上胜得扶苏公子那还罢了，若我们的子弟才疏学浅，那冯家恐怕会暗中使些下作的手段。”
“若扶苏公子因此出事，那司马家与我孔家岂不是成了嫌疑最大的了？”
“故而，我今日不得不早早前来，将事情一一告知李大人，还望李大人帮扶一二。”
李斯笑了笑，将孔亮扶着坐回榻上，道：
“孔先生深明大义，此事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明日的诗会上，你们只管和扶苏公子切磋诗赋。”
“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两家不必理会。孔先生，这里可是咸阳，整个天下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更何况天子脚下的都城！”
孔亮心头一震，立即明白了李斯的一丝。
便朝着李斯行了一礼，李斯将他的手托住，道：
“孔先生，你回去之后可要好生宽慰司马先生，切莫自误啊！”
说完李斯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孔亮知道这是李斯在送客了，便道：
“今日多谢李大人提醒，等会儿我回去之后必定好生宽慰司马辉。”
说罢拱了拱手就要离去，李斯却突然道：
“孔先生且慢，你就这般回去，那冯去疾恐怕心中生疑。”
“我这里有一副字，你且拿回去，也算是我给孔先生的回礼了。”
说完府中的下人便将一副卷起来，裱装好的字拿了出来。
孔亮拱了拱手，道了声谢便告辞了。
路上，孔亮好奇的将字打开，看清内容后，整个人愣在当场。
只见上书一首绝句，道：
“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