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洛书还是长辈和救命恩人的事情,且只说她还想要让洛书帮忙解开深海之心,那现在就不能多说什么。
潞虞刷一下站起身来,眉眼之中的怒气还未消散。
“是。”她含怒答了一句,这次却是一转身便直接消失在了屋子里头。
这里霎时间又寂静许多。
赤染悄悄地站起身来,压低了声音问,“上仙,我也要离开吗?”
她也看出来了,洛书是将潞虞龙女给支开。
然而洛书却对她摇了摇头,“你只管坐下,过会子一起看看。”
赤染只好乖乖地坐下去。
对于洛书的话,她自然是不能不听的。
洛书能够命令两个小丫头,可是却拿着梓华没有丝毫办法。看着曾经的上仙坐在椅子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洛书只觉得头疼。
她干脆也坐下去,打了个响指,桌面上乍然又出现了青瓷茶具。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这次却没有照顾到梓华和赤染。她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颇有些发泄的滋味。
梓华也意识到不能再哭了,毕竟,扶苏可等不得,她终于完全收了心思,用手擦了擦脸上剩余的泪痕迹,这才看着洛书,道,“可有什么妖心的消息?”
这话是问的太过急切了些。洛书自然只能摇摇头的。在此之前,她从未关心过现在是否有妖心的问题,更不可能知道什么消息了。
“先等潞虞拿了云水镜来,我问问苻莘再说吧。”洛书只是回答道。
梓华有些失落,可是也知道这是必然的。
赤染抬眸看看洛书,又看见梓华,有些坐不住身子。洛书将她别扭的样子收在眼底,便伸手去拉住她的小手,“坐好了。”
赤染很聪明,也机灵,就是胆子太小,没怎么见过世面。洛书既然决定要养她,就不会这么放任她下去。
先前经历了艾舒一事,可以看出来这丫头比刚被召唤的时候要胆子大了一些,如今跟着处理处理梓华的事情,也不失为一种锻炼机会。
赤染是知道洛书的意思的,可是她还是害怕啊!没办法,精灵对于上仙,尤其是神器化形的上仙,总有种莫名的恐惧。就好比赤染当初也是怕极了洛书一般。这毛病绝非一时半会儿能改的。
因此赤染和梓华共处一室,难免会拘谨许多。洛书让她留下来,她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都不舒坦。
想着,赤染脸上又挂了不自然的笑意。
洛书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不要紧张。
赤染跟个什么似的点头,可是当看向梓华的时候,身子却还是抖了抖。
梓华自然是注意到了。她微微笑了笑,脸上极力想摆出一个温润的表情,可是因为她现在过于消瘦的面庞,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难受。“这小精灵,很怕我的模样。”
这是一句肯定句,并且以很轻很轻的语气说出来,洛书不可置否。赤染确实很怕梓华。“没事的,这丫头一贯胆子小。你身上的神器所带有的天然灵气会影响到她,便有些怕你了。”
这番话算是解释,可是梓华却只是摇摇头,“不用这般牵强,我知道的,我现在的模样,确实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害怕我,也是应该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眸已经完全低垂下去,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赤染却忽然间抬起头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居然接了这话口道,“不是这样子的呢,我觉得上仙不可怕,我只是,感觉到来自上仙的威压太过沉重,所以,很不习惯……”
小丫头说到后来,便开始嗫嚅起来,她是害羞了。
洛书忍不住扬了抹笑意,“喏,你听见了,这丫头不是觉得你可怕,而是觉得你太强了。”
这话让梓华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她回了一句,“但愿如此。”
洛书看着她的侧脸,那已经没有多少肉的脸庞上有两个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她早已经不是当面年的梓华。
面前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洛书伸手过去,一把青色的短香被裹在黄色的纸张里递过来,顺带还有一面云水镜,浮在半空之中。
凝眸望过去,潞虞已经坐在了下边的位置,一贯傲慢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恼怒,“成天的支开我,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玩意儿!”
确实,倘若洛书当真想要云水镜和引渡香,那不是招招手就可以得到了?又何必辛苦潞虞去跑这趟?就是因为更明白了,所以潞虞才有些恼怒,总觉得洛书什么都要瞒着自己。这滋味让人不好受。
龙女殿下呢,一贯是个不会藏着掖着的人,你让她不快活了,她便也让你不快活。一切情绪都显示在了面容之上。
她说的是气话,洛书也不去理她。只照着往常的操作,点燃引渡香,看着那烟雾缭绕,洛书又用手弗了一把,那烟雾顺着手势直飘到了云水镜上。
最后在镜面上荡漾开,仿佛蜻蜓点水一般,原本混浊不清的云水镜从中间破开几圈涟漪。洛书闭眼,一只手做剑指状念了几句,又指向云水镜,那镜子里开始浮现一个人的模样。
镜中人正是苻莘,他的面前是一卷又一卷的竹简。眼睛半睁半闭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却忽然被这出现在面前的云水镜吓了一跳,一支狼毫笔直接从手中甩了出去。“洛书你这是要吓死人?”
洛书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又在偷懒,自然每个好脸色。“我每次用云水镜,你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这种样子,我看今年的命数你也是写不完了!”
司命星君苻莘哪里都好,可就是做事情太没规划了些,总喜欢将所有的事情堆积到一起。比如他掌管人间命数,按道理来说,本应该是每天写一点,到年末时候按规矩上交给天帝查看。可是这厮毛病多,堆着堆着的,就堆到了年底去。
这下子可好了,一晚上赶个几千人的命数,对于司命星君来说,已经成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