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有预言之力,只不过这种能力似乎在她化形后便减弱了许多,这倒不是说预言的准确性降低了,而是洛书自化形以后,便再不能如同从前一般,每天进行多次预言,现在她若是没有外物支撑灵力,一次预言之后,便会精疲力尽。
这个究竟是为何,到现在谁也说不大清楚,总而言之,她是能少用预言便少用预言了。所以当听得司命星君说这话的时候,卯日星君是很奇怪的。
洛书很少使用预言之力,又怎么会把每日仅有的预言浪费在自己,或者说一个刚刚化形的小仙子身上呢?
他有些狐疑地瞧着苻莘,这厮最爱搞一套骗人的把戏,“你不会在骗我吧?”
紫霞刚刚才化形,又怎么会与天界之灾有了联系呢?
苻莘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你瞪我我瞪你的,须臾之后,司命星君摆了摆手,“我逗你玩儿呢,洛书这几日都忙着补回上次预言魔界部署的灵力,哪里有空管你?再说了,一个小丫头又怎么会牵扯到天界安危,我就说你是晒太阳晒傻了吧,这种话也信?”
司命星君拍拍卯日星君的肩膀,“你还得再历练历练啊!”
卯日星君却是在心底松了口气,天知道方才他有多紧张!“我就知道你惯会骗我!”
紫霞坐在位置上,偏了脑袋,视线似乎在看着司命星君。
那道纯粹的目光注视让司命星君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他又调整好了情绪,从袖中掏出一块绿檀木的空白木牌来,“叫什么?”
他问的是跟在后头的女子。
然而那人却仿佛个痴傻儿一般,只呆呆地看着司命星君,一句话么不说。
卯日星君干脆道,“你也别问了,就叫紫霞。这丫头啊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到现在也没说过一句话,我都担心自己是不是捡了个傻子!”
司命星君一边听着他叨叨,一边用手在那木牌上轻轻划了几笔,灵光闪过,那木牌上顿时出现几个字来,“卯日星君府女仙紫霞”
他将这东西递给一边还在滔滔不绝地卯日星君,“快走吧你,天天的打扰我!”
求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卯日星君心满意足的停了口,当然,临走前还不忘夸几句司命星君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被司命星君一个瞪眼儿结束了话题。
“走啦紫霞!”卯日星君笑嘻嘻地道了谢,回头唤了呆愣愣的紫霞,二人告辞之后,也没用清风相送,便自己出了司命府。
紫霞跟在卯日星君后头,看着那块檀香木的木牌被卯日星君扔起来又接住,反复了好几次,日光之下,那绿色的檀木上字迹清晰可辨,“紫霞。”
司命星君透过那扇半开的门儿,眯着眼睛瞧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紫霞吗?”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正堂之内,“星君,洛书上仙预言到的,就是她吗?”
那人抬起头来,正是司命星君府邸的仙侍清风。
司命星君摸着下巴,“八九不离十吧。你过会儿送篮子点心过去,把这事情给那丫头说一遭。”
“是!”
清风的身影忽而退散,正堂之内只剩下司命星君一人的时候,他那张永远挂着不正经笑意的脸便沉寂下来,当他不笑的时候,俊逸的面容竟然给人一股威严之感。
“紫霞吗?”他想着方才刻在仙令上的名字,“还有四百年啊……”
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或许唯有远在紫极殿里头睡觉的洛书能够知道,因为司命星君说的正是洛书的预言之一。天界将于紫霞出现四百年后,遭遇大乱。
这番预言,只告诉了司命星君一人,因为洛书说,预言里显示,这个紫霞与司命府脱不开关系。
看来,一切都是天道啊……司命星君握着写满人间命数的竹简,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我算尽人间各种命数,却算不到自己的命数。”
神仙,当真是六界最可悲的啊。
这番感叹,注定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司命府外,紫霞与卯日星君一同的身影引起了不少路过的仙家注意,那些年纪小些的仙侍便偷偷蹲在两旁的云里,说着卯日星君府上新来的仙子可真漂亮。
卯日星君听着这些窃窃私语,掂量了手中的绿檀木牌,忽而停下步子,将那木牌递给身后之人,“喏,你的仙令。”
那人很快便接过去,摩挲着上头的紫霞二字,似乎在犹疑着什么。
卯日星君道,“你想说什么便说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是我的身份吗?”紫霞问着。
“对,卯日星君府,女仙,紫霞。以后就是你的身份了。”卯日星君好好的瞧着她,说的一本正经。
紫霞盯着木牌良久,而后才抬起那张叫人惊叹的脸,“星君。”
卯日星君眼底有些笑意,“好丫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像极了那天的望舒。
紫霞从那天开始,便真正成为了卯日星君府上的仙子,每日跟着卯日星君,坐在太阳车上,往日落的方向挂一抹紫色的纱。
晚上的时候,便会到广寒宫去,渐渐地,嫦娥仙子也与她熟了,当望舒外出地时候,她们二人便一起在广寒宫里的月桂树下打花牌,嫦娥仙子养着的那只白白胖胖的玉兔蹦跳在院子里,晚风吹落一地的月桂花,伴着花香。
有时候她也会坐在卯日星君府门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远方变幻的云彩,杵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界安静得很,没有一点波澜。三百多年的日月飞快过去,那日紫霞与往常一样,就坐在卯日星君府门前的大石头上杵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而觉得面前一道风吹过来,逼的紫霞闭起了眼睛。
“小丫头可知道凌霄殿如何去得?”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是个手执金色棍棒,脚踏七彩祥云的,猴子。
对的,你没看错,那就是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