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幽萦的咒骂声音响彻着殿内,蒋易得喉头上下攒动了会,他的眸子里含着坚定看着洛书。
“我洛书,行的正,坐的直,一向不惧什么。你要说就尽管说罢了。”虽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她隐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微微窜起,伤口还未愈合,那些血迹顺着手掌滴落。
她其实并不怕冥界会传出什么消息去的。但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般,什么行的正坐的直,只是因为,她在赌,赌蒋易不敢说。
因为这话一但从冥界流传出去,就会有人来追究是谁所传的,毕竟这事情,如今也只有几位帝君知晓而已,听着帝君的意思,是连天帝,也对这事情模模糊糊的。
届时,即便幽萦的身份被瞒了下来,那冥界也绝不会平安度过的。因为冥界才遭了转轮王和孟婆一事,这伤痕累累的模样,绝对经不起再来一次霍乱。
所以洛书在赌,赌冥界大殿下对冥界的看中程度。
果不其然,一向将冥界安危放在首位的冥界大殿下,当即便有些语塞,他犹豫了,在冥界的事情面前,所有的东西都得往后靠。他似乎权衡了一番,再抬起眼睛时,便是含了妥协的意味。
“上仙好口舌。”他像是幽幽地叹了口气,那眼神幽怨。
洛书倒是冷淡,看也不看一眼,她的面色缓了一会子,倒是比先前好多了。“比不得大殿舌尖嘴利。”
冥界的大殿下扬了个无奈的笑意,“到底是活的长久,终究比我等更为清醒。话说回来,上仙可是忘记了正事?”
“忘了的不是我。只是你们罢了。”事到如今,洛书对他们,也再难有好脸色,尤其在触及蒋易那张伪善的面孔时候,只觉得恶心的都快吐了。
若说幽萦的话是情有可原,那蒋易这尊两面佛才是真真的不可原谅。明明可以阻止幽萦出现,进而也就不会有后头的事情发生。
或者可以直接在洛书进来的时候便选择实话实说,免了洛书那一番曲折。再不济,他明明可以在洛书发狂的时候出手阻止的,但是他却没有如此。
说来,他终究是有私心的。洛书不是没有注意到,当她和幽萦对峙的时候,有一道贪婪的目光洒落在二人身上,那眼神太过炽热,像是要将洛书的灵力尽数吸走一般。
那眼神难以让人不去在乎。洛书只微微侧过脸去,便能从那眸子里看见盈润的绿光,看着她的眼神更像是看着猎物。
洛书讨厌这种眼神,也更讨厌蒋易这种两面佛。
她从不屑于虚与委蛇,哪怕是在天帝面前,她也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喜。因而如今面对蒋易,她的脸色很难好起来。
显然蒋易并没有被人讨厌的自知之明,他怂了怂肩膀,再看着洛书时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废话了。我也就直说了,冥界希望上仙能让阿罗,再在外头呆些日子。”
这个请求让洛书心中疑惑,她本以为,冥界提出来的会是让她去缩短遮伽越罗的历劫时间呢。毕竟几万年的轮回之苦,还要投胎做那畜生去,对高高在上的冥界十殿下来说,是如此的羞耻。
其实如果当真如洛书所想,那这事情倒是简单。冥界不可以插手遮伽越罗的命数,但是司命星君可以啊!洛书也不是没进过麟台,那记命卷轴她也不是没动过。
再者说了,其实缩短个历劫时间,也是常有的事情。那些个下凡历劫的仙家,哪个是能好好儿的按流程走完全程的?
还不都是偷偷儿的塞些好东西到司命星君府邸上,要么就是巡查时偷偷给星君放个水,让他遛到凡间去。总而言之,这般下来,那历劫的命数确实会缩短一些。
但也不是违背天道的,因为该历的劫数已经是都经历了,只是将长时间要发生的事情都集中到了一起。因为历劫的仙家们相信,长痛不如短痛。
要说实在的,这事情办起来可比蒋易说的那什么让转轮王再多呆些年头要来的容易多了!自古便只有缩短年份的,从未听说过延长期限的!
“疯了不成?”洛书这句话脱口而出,再看向蒋易的时候,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蒋易显然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不对,所以当看见洛书异样的神情的时候,他便漏出几分不解,“怎么?这事情对上仙有难度吗?”
洛书恨不得呸一声在他的脸上,怎么看着人模狗样的,说起话来却这般不要脸。“我是神器不错,但我只是个预言的神器。你何曾听过我管这历劫的事情了?”
洛书的口气带了几分明显的厌恶,那视线划过去,很快又从蒋易身上移开。
明显是不大想搭理他的。可是蒋易又怎么会因此退却呢?他甚至笑了笑,晦暗的屋子里,让人辨别不出他脸上的表情,但那一声低沉的笑,却将他的轻浮更夸大了几分。“据我所知,上仙管的闲事也不算少吧?既然能救一个蛊人,又如何不能让阿罗推迟一些?”
“我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规矩。再者,闲事是我来定义,而不是你。”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赤染握着洛书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像是要将人吞没。
赤染不曾见到过如此景象,洛书又沉着脸,她忽然的觉着有些害怕,便只能紧紧地抓着洛书的手。
身边人的不安让洛书的脸色有几分缓和,但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软下来,“大殿下既然希望我帮忙。自然该拿出态度来。我洛书是个生意人,一切都要看你支付给我的代价,足够不足够,支撑你的条件。”
这是闲客居的规矩。虽厌恶蒋易得做法,但洛书知道,这件事绝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的。所以与其被动的让蒋易来支配自己,倒不如给他一记回马枪,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既然已经注定了要参合这浑水,那也得趁机摸两条鱼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