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在这里的。不过,我瞧着这玉牌摆放位置,与这屋子的设计,却仿佛,是什么阵法,”洛书沉吟着,“先不要轻举妄动,瞧瞧阿娅到底要做什么。”
阿娅答应帮她们,却只有一个要求,让他们留在阿娅家里,陪她玩。这一点联合着先前阿娅对家中仆役表现出来的做法,总让人不寒而栗。
艾舒咬着下唇,她恨不能现在就去找白悦,可是南疆这地方太危险了,她自己出事不要紧,她不想连累了帮自己的洛书。
洛书晓得她的担忧,收回了神识以后,伸手去握住了艾舒的手,“信我。”
她总归会处理好的。
艾舒回了一笑,眼见着已经到了宴客厅,当下便收了心思。
一旁带路的仆役在宴客厅门前停下,“贵客,请入宴客厅。”
守在门口的两个女子掀起垂在门前的纱帘,洛书领头,艾舒和人鱼烛跟在身后,一起入了内室。
这里的布置与中原国家富贵人家无二,艾舒瞧着分外眼熟,转念一想,可能是因着想家里了吧,所以才觉得眼熟。她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随着洛书拐过一道屏风,而后便瞧见最上首的地方,阿娅与一个女子一起坐在上头。
见她们进来了,阿娅眼眸一亮,从女子的怀中起身,跑下九阶台阶去,“洛书,你们可来了!来,这是我的姐姐,烛曲。”
她拉着洛书上前去,到了台阶底下,“曲大人!这是我与你说的来自中原的洛书,还有她的妹妹,艾舒,还有那个小精灵!”阿娅高兴地指了指身后两个人。
艾舒领着人鱼烛一起,向上边带着面纱的的女子行了一礼。
洛书便道,“多谢曲大人收留我们姐妹,洛书在此谢过。”她抱拳道。
上首的女子有一双极似狐狸的眼睛,身段曼妙,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却似乎是要勾人心魄。她染了红色丹蔻的手指拖着自己的脸,细细地打量着台阶底下的洛书。
她不开口,这宴客厅内边沉寂下来。阿娅松了拉着洛书的手,蹦跳着到了女子身边,“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那女子将视线转到阿娅身上,终于开了口,却是洛书几人听不懂的南疆话。
阿娅越听眉头越皱,往下看过去,指了艾舒,“她不是蛊人,我还能认不出吗?况且,母亲她……”
阿娅话还未完,那女子便打断了她,“阿娅!”她说的是汉话,又带了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严,当下将阿娅给堵了回去。
女子回过头来,看着洛书,“既然阿娅喜欢你们,你们便在圣女府住下。不过有一事,万万不可擅自离开圣女府,尔等明白?”
那是一种命令的口气,洛书听了便不喜,但她现在可不是九重上仙,也不是神器洛书,只好假装乖巧的应下。
女子视线又移到了艾舒身上,盯着她的面孔,“这位姑娘长相可人,若是被蛊虫盯上,毁了容貌,那就是我的不对了。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一方我未曾用过的面纱过去,姑娘还是戴上为妙。”
艾舒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道了谢。
阿娅拽着女子的衣摆,看起来有几分生气,“他们是我的贵客,姐姐不能这么对他们!”
奈何女子根本没将阿娅放在眼中,随她怎么叫喊,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各位要的药材,只管告诉阿莎娜,她会让人替各位寻找。我还有事,这就要走。”她说着,后头又走上来一个皮肤黑沉的姑娘,也是戴了面纱。
还不让洛书几人有回应,那名叫阿莎娜的女子便走到了几人跟前,“诸位贵客,请将药物名称说与阿莎娜,阿莎娜必然抓紧时间替诸位找寻。”
洛书愣了愣,随口编了几个药材,这都是当初御玖在南疆时提到过的,南疆特有的,她也不怕穿帮。
阿莎娜点头,随后躬身退下。
女子见了,便向洛书等人颔首,随即带着身后一众女子,往外头去了。
上首处只留下一个阿娅,气的跺脚,却无可奈何。
女子众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后,阿娅从台阶上下来,眸子里满是怒气,“姐姐老是这般!”
洛书只好劝她,“阿娅姑娘不必生气。曲大人想必也是为了姑娘好,我们几个外人冒然进来,若不是得了姑娘照顾,只怕会死在南疆蛊虫手下了。”
阿娅握着拳头,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她猛然抬起眸子,将艾舒的身影映在眼底,“你多少岁了?”
艾舒愣了愣,“阿娅姑娘,小女子今年十五年岁。”
阿娅像是松了口气,“我就说,是巧合而已,姐姐老是这般。行了,时候不早了,我让人带你们去休息吧。”
她说的没头没脑,洛书却像突然抓住了什么东西,只见她拉过阿娅,“阿娅姑娘,方才似乎听你说过,令堂是中原人士?”
阿娅有些不解她为何突然如此问,但还是应了是。
“前些年里,听说姜国有位公主远嫁南疆……不知……”洛书问的有些不明所以。
艾舒脸色一变,她抬起头来,以神识讲到,“上仙!不可!姜国已经灭了许多年了!况且从来未有公主远嫁南疆的!”她觉得这会让阿娅起疑心。
不过她显然多虑了,阿娅只摇了摇头,“那应该不是我母亲。我母亲只是一世家女子而已。况且,母亲今年已经近百岁了,绝非前几年的事情。”
洛书若有所思,“听闻南疆有蛊虫可以保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看来是真的了?”
阿娅依旧摇摇头,“你说的那是制作蛊人用的法子。我母亲嫁与父亲,得了南疆王传承的巫术,因此才得以青春永驻,不过那并不是长生不老。巫术只可以让人活到一百的年岁,现在母亲已经九十六了,她很快就会死去。”
谈起母亲的死,她是如此坦然,并觉得理所应当。这份平静让艾舒心惊,阿娅像是觉察到了几人的不解,反而笑了笑,“这在南疆是很正常的事,我也会活到百岁,然后以现在的样子,死去,被制成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