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很惊讶?等中午还有更加惊讶的。”
乾巽淡淡道。
“你还是想好怎么跟你老爹解释吧。”
江墨尘闻言则是摸了摸鼻子,看着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
“如果风显都比不过那孙子楚的话,那我应该赚了三百两黄金,我爹应该不会打我。”
“好你个江墨尘,你就这么希望我没夺魁?”
乾巽一愣,却是笑骂道。
心中暗叹,这家伙倒是好福分,这都能让他赚了。
要知道他此番行为完全就是一时兴起,产生的玩乐之举。
只是想看他孙子楚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
“风显你哪里的话,你可是我好兄弟,区区三百两黄金,怎能抵得上我们的兄弟情义。”
江墨尘闻言一脸正色道,随后眼中露出狡黠,话音一转道。
“至少也得精金三百两还差不多。”
乾巽笑着摇了摇头,江墨尘也是真敢想。
精金一两,需要元神天人修士以三昧真火,煅烧千万两黄金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提炼而出。
三百两精金,把这永平府卖了都换不来,要是自己这头魁真值这么多钱,他二话不说就把这名头卖了,和江墨尘一起分钱。
息了玩笑之意,江墨尘正色,脸上颇为严肃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风显你难道没有考?不然以你的实力,怎么可能考不上?”
江墨尘对于乾巽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别人不知道,但他江墨尘还能不清楚不成。
当初自己这位仁兄,可没有如寒食诗会众才子所想那般,被李淑师提前泄露题目。
也不怪众才子那般想,那李淑师的行为过于怪异,好似早就知道乾巽一定会夺魁,故而他们推测两人私底下早有交流。
但知道内情的江墨尘清楚,自己这位兄弟完全就是现场写的。
他可不相信,一个惧内的人会偷偷和人私会。
况且,以他对眼前人的了解,其心中有那傲骨和自信,不可能行这作弊之举。
乾巽并未直接作答,脸上笑容依旧。
抬手揉了揉白柒柒的脑袋,随后望向了那永平府贡院的方向。
目光深邃,跨越了十数里的空间,落在了那批阅试卷的中年文人身上。
看着那中年文人拿着一张试卷,眉间紧锁的模样,乾巽摇头轻笑,抽出袖间白玉扇,展开轻轻摇道。
“天机不可泄露……
……墨尘啊,你且陪我看一场大戏吧……”
白柒柒闻言翻了翻白眼,这骚包劲又来了,估计又有人要倒霉咯……
……
“林大人,这份策论……我们也未曾看出其深意。”
十几个身穿官服的阅卷官面带惭愧,走到那中年文人面前,拱手作揖,低声道。
他们好歹也是贡士,如今批阅这举人考试的试卷,居然没办法看明白其含义,实在是丢人。
林文希见状眉头一挑,心中颇为期待,接过了为首之人手中的试卷,看了起来。
只不过一息的时间,数千字的策论便被其阅尽,随即闭上眼睛开始细细评悟了起来。
对于进士之位依旧在身的林文希来说,这不过是常规操作罢了。
……
何为进士,大颂朝每年都会举行科举,百亿百姓中产生的无数文人才子经过层层选拔,才得那二十四位。
得进士之位者,可得王朝气运加持,可以借此施展一些术法,当然进士之位的气运最大的作用还是加持人的智慧。
借助文位自带的过目不忘之术,哪怕就是数万字,随意扫视一眼便能记入心中。
当然,进士气运文位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加持只有十年,而林文希如今则是进士文位依旧在身。
也就是说大颂王朝全国真正的进士永远只有二百四十位,不是大颂不想封更多,而是这是如今大颂气运的极限。
再多,可能会导致王朝气运入不敷出,王朝气运品阶下滑。
可想而知其含金量。
……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林文希放下手中那篇策论,揉了揉脑袋。
说来惭愧,他也看不懂。
他推演了数百遍,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篇平平无奇的出县级文章。
但这确实是一篇鸣州之作,将体内文气导入,文光升腾七丈有余,为上品鸣州之作。
这文光是不会骗人的,只能说是他才疏学浅了。
说起来也让人惊异,区区一个府试,居然有他看不懂的文章。
傅老曾传讯这几日要来这永平府,想来以其堪比入道的儒道文胆之境的实力,能明晰这篇作品吧。
将手中的试卷递给了为首的阅卷官,面露愧意道:
“唉,我也看不懂,揭榜之时,将这篇文章的手写原作,张贴在那榜单之上吧。”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却是只能如此了。
按照规矩,府试前三的策论篇需要抄眷一份张贴在金榜之上,附上注释和批阅,供人品读。
但如今他们自己都看不懂,如何给其批阅。
要是将一篇外表平平无奇的出县级文章毫无解释的贴在榜首。
作为阅卷官的他们,必然会被那文人口诛笔伐,第二日门口就能多一堆污秽之物,气盛之人甚至会对他们拔剑相向。
如今将原文张贴在金榜之上,虽然有点丢人,但总比被人诟病来的好。
随后也是一一告退,下去处理各自的事物了。
林文希则是看着身前的卷宗有些出神,眼中透露着复杂和不解。
上面的法术红印已经被揭开,露出了上面的名讳。
“郭北县,宁风显。”
为何这篇在他眼里狗屁不通的文章和诗文,是那能写出镇国诗篇的宁风显写的。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他从青州来这永平府主持这区区府试,完全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位闻名青州的存在。
不是那坐于九天之上的那位,对于那位,他虽是进士,但也没资格一见。
却是没想到,这位宁风显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
正午之时,考场前的广场聚满了人,有参加考试的文人秀才,也有因为鸣州之作慕名而来的举人贡士。
还有一堆凑热的百姓,在广场外将这里团团围住,议论纷纷
也有富商员外,带着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目光审视着场内那些衣着普通的文人,眼中颇为火热。
这些可都是佳婿啊,该选哪个好呢。
位于广场的正中心,一个长相普通,右手六指的灰衫书生,被众多文人簇拥着,时不时的应承着别人的夸耀,一时间满面春风,颇为得意。
灰衫书生见此心绪万千,暗暗自得道,果然没做错,如此荣光我孙子楚何时享受过。
至于那位被窃了文章的倒霉蛋,则是被他望在了脑后。
突然孙子楚目光一凝,只见广场一角,两男一女,端坐在一桌椅前,闲聊的同时,品着茶水,好似这次府试中举已经胜券在握,囊中之物。
尤其是那白衫纶巾玉扇打扮的青年,仿佛是一尊传承数千年家族中的贵公子。
其身侧那少女单论容貌,更胜那阿宝一筹,让孙子楚忍不住心中升起浓浓的嫉妒。
随后却是想到了什么,挤出人群,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径直朝那人走了过去。
在乾巽诧异的眼神中,鞠身捧杀道:
“在下永平府孙子楚,不知这位公子名讳为何,如此淡然应当对这府试解元之位有必胜的把握吧。”
面对这不怀好意的孙子楚,乾巽心中嗤笑。
欲望遮人心,我送你三日荣华,你不避着我,倒是蹭鼻子上脸了。
真以为一个堪堪入道的神灵,可以迷惑我的心智不成。
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心念一动就要暗中出手惩戒一番。
但有人动作更快,低头抚摸着白狐的白柒柒抬起螓首,金蓝色的异瞳中带着些许寒意,落在了那孙子楚的身上。
砰!
在众人膛目结舌中,孙子楚突然跪在了乾巽三人身前,眼中无比的恐惧,地上一滩水渍缓缓扩散。
腥臭的味道开始在广场上弥漫开来,一时间文人们竞相捂鼻,连忙后退,看着那孙子楚的眼神颇为鄙夷,结合之前的交谈,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能被一个绝美少女的眼神给吓的屎尿齐流的废物,是如何写出那上品鸣州之作的。
江墨尘一手捏着鼻子,手中折扇狂扇,望着跪在地上宛如惊弦之鸟的孙子楚,眼中满是厌弃。
压这家伙能得解元,真是辱没了自己那一两黄金。
就算赢了,那钱他也不想要,他怕那钱上有屎味,就要开口骂道。
一柄白玉折扇横在了他身前,让他将到嘴的话语咽下。
“这位孙公子,却是家妻顽劣,惊扰了你,这三两白银就当陪礼了。”
收回横在江墨尘身前的折扇,取出三两白银放在孙子楚的眼前,淡淡道。
起身和江墨尘对视一眼,抬着座椅便要朝要远去。
孙子楚看着眼前那三两白银,觉得无比的刺眼与讽刺,恐惧转为愤怒,抬头就要起身呵止乾巽三人。
便见乾巽回头,黑色眼眸中透露的淡漠和森然,淡淡道:
“哦对了,我不在乎,是因为我知道我中不了。”
“另外奉劝你一句,找人看看你这失襟之症状,这是病,得治。”
随后头也不回的朝广场另外一角走去。
看着远去的白袍书生,以及不知何时跃至白袍书生肩膀上,对他做鬼脸,满脸厌弃的粉白小狐。
孙子楚心中只有无限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