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难道陛下是在为这事情生气?明德苦了脸,“这,奴才见陛下对沈小姐特别,沈小姐又在医仙谷长大,陛下不许奴才叫太医,奴才担心陛下,这才,这才……”
“混账!朕中的是什么药你不知道吗?阿音是姑娘,你把她放进来究竟是何居心?”
萧宇生气得直接拿了东西砸人,明德也不敢躲。
这他哪里能想到,陛下“不行”都是不传之秘了,他当时根本就没往那儿想,但这话明德却不敢说,毕竟事关男人尊严,因此便只磕头道歉,只说自己疏忽。
“你确实失职,竟叫人买通了宫女给朕下药,若那人下的不是催情的药而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呢?还有阿音是姑娘,你们那么多人都在殿外跪着,你就只让阿音一个人进殿,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今日之事?”
听到萧宇提及下毒,明德才惊觉今日风险,连连磕头道歉。
“奴才御下不严,险些害了陛下,求陛下责罚。”
“还有呢?”
“奴才不该考虑不周,让沈大小姐独自进殿,还累得沈大小姐毒发,是奴才不是。”见萧宇没喊停,明德想了想,又继续道:“奴才稍后便去见所有侍从,嘱咐他们不得将今日之事传出半点风声。”
萧宇这才满意,明德也松了口气,比起险些被下毒,陛下更在意的反而是沈大小姐的名声,明德震惊的同时,也想着以后对待沈大小姐的态度一定得更恭敬才是。
“今日所有当值侍从全部杖责,主事者每人重责五十大板,赶去辛者库,未参与之人责十板,罚奉一月,治失职之罪,至于你,监管不严,御下无能,罚奉半年,重责三十。”
“是,奴才这便去吩咐。”明德欲告退,却被萧宇叫住。
“等等,杖责的地方选远点,别吵到阿音休息,还有,关于国师,不得对外透露哪怕半字,哪怕是对其余暗卫也不行,明白了吗?”
“是。”
“属下明白。”
明德与暗处的声音同时响起,萧宇点头,又吩咐了明德去协助墨兰清理沈清许留下的毒血,这才挥手让人退下。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虽然明德将偏殿收拾了出来,但萧宇却无心休憩,找杨凌为自己把脉解了残余药性后便进内殿继续守着沈清许。
杨凌说话一如既往的耿直气人,萧宇心情不好,本是想罚人的,但想着沈清许那里还需要他,便又作罢,只眼不见心不烦的将人赶走。
但杨凌虽没看出他中了毒,可却也看出他身体已有衰败之势,两年,若是此毒无解,那他便需要及时定好储君人选,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帝王更替,其与玄机门的关系又会如何?她那时又该如何自处,是否又需要再一次劳心劳力?
这一夜,萧宇就这么坐在床头,心里想了很多,更声起,黎明至,那昏迷的人却是一直都不曾醒来,甚至连气息都变得十分微弱,心跳时有时无,即便有墨兰之前的话,萧宇也是瞧得胆颤心惊,杨凌之前曾断言她活不过一晚的,他虽说话气人,但医术却向来靠谱。
“陛下,您该准备上早朝了。”明德忍着疼从外面进来,小声提醒道。
“说朕今日身体不适,早朝取消。”
“取,取消?”明德惊讶得声音都变了,陛下素来勤政,自从登基以来早朝便从未缺席过一天,即便是感染风寒也还是会坚持去上早朝的,如今这是要破例了?
明德看了眼床上昏睡着的沈清许,以他的观察力,自然是能察觉到她气息微弱的,国师性命垂危,确实是可动摇国本的大事,但让从不缺席早朝的陛下突然取消朝议,却也可见这位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不轻。
若国师当真一心为陛下好那还好说,若是暗藏,
“报——八百里加急!戎狄六十万大军压境漠北,我军守卫不足,请求兵力和粮草增援!”
“这,”明德一下便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只紧张地去看萧宇,“陛下——”
萧宇骤然起身,大步朝外走去,那传信的士兵正在门外站着,身上还有骑马沾上的厚重尘土,正在大口喘气,见萧宇出来,连忙又正了身形再汇报了一遍。
“戎狄怎会突然这么多兵马来袭?”萧宇眉头紧皱,漠北那边以草原为主,百姓多以部落聚居,以游牧为生,部落之间时有纷争,即便是几个部落联合行动,也是拿不出如此多的兵马的,六十万大军,这是他们所有部落都统一了吗?
“这,小的只是负责送信的士兵,也不知漠北那边的具体情形。”说着,小兵便将信筒呈上。
“辛苦你了,下去好好歇息。”萧宇伸手接过信筒,转身进殿。
将信筒递给明德让他拆开,又去看仍然昏睡着的沈清许。
“陛下还是去上朝吧,若是门主知道您因为她缺席了早朝,怕是心里也不会高兴的。”
“嗯,你好好守着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汇报。”
“是,”墨兰点了头,见萧宇神色凝重,想到曾经在玄机门听到的消息,犹豫了瞬,还是说了出来,“陛下或许不必如此紧张,墨兰曾听长老们说过,门主有意使草原各部向炎国臣服,既还边关百姓一个安宁,也是为陛下献上一份大礼,虽不知如今为何会这般,但此事门主已谋划了几年,或许漠北没有想象中的危急也说不定。”
“这都六十万大军压境了,还不算是危急吗?”明德忍不住道,“会不会是你们门主出了什么纰漏?”
“不可能!门主是萧玉清再世,智谋无双,算无遗策,即便真的有什么疏漏,那也绝不可能是出在门主这里。”墨兰语气笃定,脑中一闪,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一变,“奴婢想起来了,一个半月前,门主再次毒发,蓝雨不忍门主辛苦,便将送到门主那里处理的事务大半拦了下来,其中似乎就有一封来自漠北的信件。”
后来门主度过了奇毒发作的痛苦时期,却又身体虚弱,后面又急着赶去林家村让沈家接上人,因为忙着收拾行李做各项准备,她和蓝雨都将之前压下的信件给忘了。
如此大的纰漏,竟是出在她们的身上,墨兰懊恼不已,跪倒在地。
“是奴婢与蓝雨不对,擅自拦下边关情报,令门主未能及时收到情报采取防范措施,铸成大错,还请陛下责罚。但此事皆因奴婢与蓝雨二人私自做主,与门主无关,若因此而酿成祸事,还望陛下只追究奴婢与蓝雨,不要怪责到门主头上。”
“你倒还算是忠心,”萧宇感叹了句,任由墨兰在地上跪了一会儿,方才道:“起来吧,你是阿音的人,朕不会责罚你,你还是等阿音醒来自己向她请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