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轻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她们为了你,可以背叛我这个主子,而你又能为她们做什么?”
“我明白了,老夫人是想拿她们逼我就范。”白月初露出讥讽的笑容。
“看来以前真的是我小瞧你了。”老夫人暗暗握紧佛珠,声音中染着几分冷意,“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就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你能让我满意,区区几个贱婢给你便是。”
白月初抿嘴沉默下来,她明白老夫人今日这种做法,等同于撕破了脸皮。对方不会再和她谈什么虚情假意地感情,而是在和她谈条件。
老夫人再次开口:“我不逼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怕就怕那三个贱婢等不得太长时间。”
白月初暗暗握紧拳头,发出咯咯几声响,她深吸一口气,扬起下巴铿锵有力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你现在就把她们放了,我要亲自把她们带回银阙阁。”
老夫人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睥睨着她警告道:“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招,如果你不见了,我会让银阙阁的人全部来为你陪葬。”
白月初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咬牙说道:“我知道。”
“三个月,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还是怀不上,我就先杀了郝嬷嬷。”老夫人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杀意。
白月初深呼几口气,冷声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老夫人递给詹嬷嬷一个颜色。
“姑娘请随我来吧”詹嬷嬷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在暖阁里不过只停留了两刻钟,再出来时,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姒玉三人很快被带到她面前。
白月初看着她们身上那斑斑的血迹,气的浑身发抖,转头瞪着詹嬷嬷,阴阳怪气地说道:“詹嬷嬷,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她丢下这句话,便扶上姒玉三人走掉了。
詹嬷嬷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忽然觉得后背一凉,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主仆四人回到银阙阁时,里面寂静一片,唯有染画守在花厅外。
白月初一瞧上面的锁,立刻会意过来,厉声呵道:“马上把门打开。”
自上次被王爷罚跪一夜后,染画再看到白月初是有些怕的,现下又被这么一吼,当即就乱了手脚,慌里慌张地把门打开。
屋里的郝嬷嬷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门刚打开她便走了出来,先对着白月初看上几眼,见她无事后才得空去瞅姒玉三人。
三人身上俱是被鞭子抽打出来的血痕,如今能好好站在这里,已是不易。
“哎呀,怎么伤的这么重,快进来让我瞧瞧。”郝嬷嬷赶紧扶上三人。
白月初回头看向染画,冷声道:“告诉墨琴,银阙阁不需要你们了,马上滚回扶风院去。”
染画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求求姑娘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以后一定好好服侍您,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求求姑娘了……”
“银阙阁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都给我滚。”白月初扔下这句话,便直接关上了花厅的门。
染画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磕到额头都变红了,那扇门依然毫无动静。
“姑娘,求您行行好吧,奴婢若是现在被赶回扶风院,老夫人也不会放过奴婢的,求求您了姑娘,求求您了。”
郝嬷嬷最是心软,听不得那砰砰地磕头声,看着正为姒玉擦拭伤口的姑娘劝道:“要不然还是把人留下吧,以后就只让她们负责院里洒扫的事情。”
“不行,她们必须走。”白月初这次是铁了心,绝对不能再留下这些祸害。
以前她是没有想过留在这里,所以对着院子了的事情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可现在老夫人拿姒玉等人的命来威胁她留下,她就不得不为以后考虑了。
郝嬷嬷无奈地叹口气,打开花厅的门对染画说道:“你们还是走吧,留在这里也不见得是好事。以后便是去厨房烧火,总归还是有口气喘着,快走吧。”
染画连连摇头,哭成一个泪人,继续对着里面的白月初磕头。
“嬷嬷,把门关上。”白月初别过头,冷着脸吩咐道。
染画又在门外哭喊了许久,觉得无望后,便拖着发软的双腿离去了。
姒玉等人身上的伤痕看着恐怖,但幸好都是皮外伤,养些时日就好了。白月初与郝嬷嬷一起为她们清理完伤口又涂了药,二人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姑娘,您是如何把她们从扶风院里带回来的?”郝嬷嬷得了空才想起来询问。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也纷纷看向白月初。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不过经过这一次,我们几个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只要你们忠心于我,我自然也会真心对你们,好吗?”白月初握住郝嬷嬷与姒玉的手,看着拂冬与杏雨说道。
四人俱是眼眶一红,用力点头。
这一天过得可谓是惊心动魄,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等到郝嬷嬷她们各自回房后,白月初便也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过去。
“姐姐,姐姐快醒醒。”
耳边忽然又一次响起范喜宝的声音,她霍然张开双眼,发现自己这次是在范家的木板床上醒来的。
“姐姐终于醒了,今天是爷爷的寿辰,姐姐快起来,我们一起过去。”范喜宝拉上她的手把人从床上拽起来,径直走到院子里。
白月初看到范家所有人都聚在石桌旁,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饭食,鸡鸭鱼肉,是他们每到过年时才能吃上一顿的美味。
范喜宝一看到好吃的,离开松开她的手飞奔到娘亲的怀里。
白月初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一家人,范老太太把最小的孙子抱在怀里,范大哥举着二丫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范伯看着一家老小,脸上露出欣慰又幸福的笑容。
白月初也跟着笑起来,她站在那里,不敢进去破坏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范家人有说有笑地吃着、闹着,白月初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正渐渐产生着变化。
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欢声笑语也变得越来越遥远。
“喜宝,茹宝,文宝……”
白月初赶紧喊他们的名字,可是不管她喊多少遍,他们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范喜宝忽然转过头看着她,笑嘻嘻地挥挥手,“喜宝最喜欢姐姐了,姐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喜宝会想姐姐的……”
白月初想跑到他们身边,可是她才刚抬起一只脚,人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怔怔望着不远处的桌子,就好像喜宝他们还坐在上面一样,脸上时而露出欣慰的笑容,时而又皱起眉头。
脸上似有一丝凉意,她抬手摸上去,湿漉漉的感觉让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刚才那场梦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玄弈大师已经将喜宝他们超度了吗,这么说他们已经彻底离开了吧。
“姑娘,您醒了。”这时,郝嬷嬷走了进来,看到她眼圈红红地,忙紧张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昨天玄弈大师来过以后,晏宁儿的精神就好了许多,也不再说胡话了。
秋玉不情愿地请白月初入内,在旁边叮嘱道:“我家姑娘还病着,白姑娘瞧过以后就请尽快离开,莫扰了我们姑娘休息。”
“这里是王府,什么时候也轮到一个奴婢在这里耀武扬威了?”白月初似笑非笑地看向秋玉,凌厉的眼神瞬间让对方后退一步,她勾唇一笑,“你诬陷银阙阁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是觉得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晏宁儿靠坐在床上,对秋玉斥道:“蠢货,叫你多嘴,还不快向表姐赔罪。”
秋玉本就被白月初那番威胁的话吓得心惊胆战,现下又被主子这么一吼,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若不是看她刚才态度嚣张,白月初本也不愿与她多做计较。
“行了,以后说话注意点,小心祸从口出。你下去吧,我与你们姑娘有话要说。”白月初挥挥手,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晏宁儿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也朝秋玉挥了挥手。
等到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晏宁儿主动问道:“不知表姐想说什么?”
白月初莞尔一笑,“来向晏二姑娘道歉。”
晏宁儿被吓病一场,虽不知自己被人拿来当枪使的事情,但从秋玉嘴里也多少听了一些关于王府的事情。
她心里知道,秋玉是因为自己才会胡乱攀咬白月初,以至于闹得整个王府都不得安宁。
“表姐说笑了,此事都怪我那蠢笨的婢女,若非她乱说胡话,表姐也不会受到牵连了。”
白月初深感意外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丫头生过一场病之后,竟然变得如此明白事理。
“不管谁对谁错,我把我的歉意带到了,还望晏二姑娘能够收下。”
晏宁儿看一眼桌上那些补品,点点头:“多谢表姐。”
白月初回以一笑,正待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变脸了。
“此事我们就此揭过,但青梧哥哥的事情,我绝不会让步。我知道青梧哥哥对你是不同的,可是只要老夫人不同意,你也别想嫁进王府。你等着,我一定会让老夫人认定我才是青梧哥哥的正妃人选。”
白月初失笑道:“晏二姑娘误会了,其实之前是我骗了你,老夫人根本不想让我嫁给王爷。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至于王爷那里……”
“青梧哥哥那里如何?”晏宁儿赶紧追问。
白月初向她解释道:“你们是青梅竹马,感情自然深厚,只不过王爷开窍的晚,又不懂男女之情,所以才看不到你的好。至于我,我们只是表兄妹的情谊。”
晏宁儿撇嘴,明显不信她的话。
“晏二姑娘不相信也没关系,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帮你的。”白月初对她露出真诚的笑脸。
晏宁儿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