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启扬心下微颤,返身回她:“真的?她说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用她说我也能看得出来。”夕韶面容笃定。
“多谢。”丰启扬难掩内心的激动,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夕韶深呼吸了一口:看来自己赌对了。
她并不太相信廖欣来对梁佩槿说那些话都是丰启扬的意思,便悄悄发了微信想让丰启扬过来,原本是想让他与廖欣对质,可没想到他还没到,梁佩槿先着急离开了。
她担心廖欣会在丰启扬面前矢口否认说过的话,便在看见丰启扬走过来时,故意假装质疑,让廖欣自己承认自己刚才所说的。原本还有点担心套话不成,好在丰启扬听到她高声问话时,停下了脚步,没让廖欣察觉。
既然证明丰启扬和廖欣之间没什么,她也就不必太为小槿担心了。走到果盘边,用小叉子叉了一块菠萝放入嘴里。
她喜欢菠萝酸酸甜甜的味道,但这果盘里的菠萝却没什么酸味,入口的都是清甜。
转念间,她不禁联想到了自己。
就在梁佩槿来找她之前,她还在为旁人议论项叡忱前女友的事烦闷,难受。现在一想,自己是否同样也是当局者迷呢?是否因为太害怕对方欺骗、伤害自己的感情,而茫然无措,轻易便信了外人的传言?
是否该对他多一点信心呢?夕韶不禁自问。
从酒会上回到家已是十一点多,没有收到项叡忱的信息,夕韶卸了妆洗漱完,躺在床上,想发个微信给他,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机放下了:他想必很忙吧,罢了,等他回来再问。
接下来两天,夕韶和其他几位仟湖设计团队的同事忙着去现场踏勘。工作一忙起来,有的私事便无暇顾及,夕韶也暂时忘了去想狄雯的事。
直到这日下午,一行人正实地比对图纸,拍照做记录之时,夕韶收到了项叡忱发来的信息:下班后去接你。
“你回来了?”夕韶发语音问,“我不在公司,我在仟湖湿地这边踏勘呢,到时候收了工直接回家了。”
项叡忱回复:把定位发给我。
嗯?他要到这儿来?夕韶扬了扬眉:想来就来吧。
于是给他发了个定位。
天色渐晚,几人收拾东西各自回去。
夕韶还在纳闷项叡忱怎么没过来,却在走到自己的车边时,瞥见前方停了一辆保时捷SUV,一个颀长的身影从SUV的驾驶室走出来。
设计院的同事见了,纷纷打招呼:“项总!项总……”
汤棋还笑着朝夕韶挤了挤眼,小声叹道:“唉,怎么就没人跑这么远来接我回去呢?”
“会有的,别着急。”夕韶憨憨一笑。
项叡忱朝众人点头致意后,目光便径直定在夕韶身上。
他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黑色长款大衣敞开着,一边衣襟被胳膊挡在身后,步履轻捷带风地来到夕韶身边,凝眸浅笑地看着她。
夕韶心下欢喜,仰面问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跑这么远。”
这里属于郊外,从市区开车过来需要一个多小时。
“想让你陪我一起吃晚饭。”项叡忱话落,抬起手捧住她微微有些凉意的脸颊,低头吻上了她的樱唇。
暮色渐浓,晚风夹带着几许寒意,而夕韶此刻却只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炽热,周身都包裹在他温暖的气息之中。
数日不见,远隔万里,思念太浓。
许久,他缓缓放开她,低哑地问:“晚上去我家,好吗?”
夕韶脸上一片燥热潮红,想说“好”,可不知怎的,却说成了:“你家离我们设计院远吗?”
项叡忱轻声笑了,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不远,保证明天不让你迟到。”
夕韶羞赧地扒开他的手指:“什么啊,我可没说要在你那里过夜。”
“好,那就先去我家吃饭,吃完饭再说。”项叡忱暗怪自己太心急,小兔子还没进笼呢,可不能吓跑了。
“去你家吃?”夕韶惊讶。
“嗯,我让人提前准备好了,一会儿回去就能吃了。上车走吧。”
“哦。”
随后,两人各自驱车,来到项叡忱现住的拾翠庭洋房。
这是夕韶第一次来项叡忱家,一进门第一感觉便是干净敞亮,风格简洁现代不失大气。
“早就想带你来了。”项叡忱脱下外衣,反手关上门,帮夕韶把挎包放在一旁的玄关柜上,牵着她的手往餐厅走去,“但是,又怕你觉得我对你不够认真,怕你不来。”
所以,他才每次都去她的公寓,有时也提出让她留宿自己,这样,在她的地盘,或许她不会觉得自己在两人的关系中处于弱势。
夕韶微抿着唇,心里滑过丝丝甜意。
看着餐桌上各色花式摆盘的菜肴,她不由惊叹:“你这是从酒店里订的吗?”
项叡忱微微一摇头:“我爸几年前专门请了一个厨师,以前在五星级饭店当主厨的,我让他过来准备了几个菜。你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哦,”夕韶瞧见当中的大汤碗里往外冒着热气,“这还是热的呢,厨师刚走吗?”
“对。”项叡忱让大厨掐好时间准备的。
两人去厨房洗手,夕韶忽然想到一事:“你都吃惯了大厨做的饭,那以后还能吃得下我做的吗?我做的可比大厨差远了。”
项叡忱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勾唇笑答:“你做的自有你的味道,大厨可替代不了。你也看到过,我每次去你家吃早餐不是都吃的很多吗?”
“真的?不是哄我吧?”
“就算想哄你,我的胃我的食欲也哄不了人啊。”项叡忱神色坦然,拉着她坐到了餐桌旁边,两人并肩坐着,他催促,“快,尝尝看。”
夕韶由近至远把每盘菜肴都尝了一遍,频频点头,口中除了“嗯!”“哇!”“好吃!”再也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这入口的美味。
项叡忱静静地看着她,笑意溢于眼眸:原来也是个小吃货。
饭后,夕韶收拾桌子,项叡忱没有阻拦,从旁帮她把盘子和碗端去厨房。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寻常温馨的感觉。
夕韶从水池上方取下防水手套准备戴上好洗碗,发现项叡忱站在了自己旁边:“你出去吧,我洗就行了。”
项叡忱从她手中拿过手套,利索地戴上:“我洗。”
“你会洗吗?”夕韶表示质疑。
“留学的时候,做饭洗碗都是自己动手。”
“噢,那你洗我涮吧。”
于是,两人又一个洗一个涮,时不时抬眼看看彼此,偶有目光交汇,便不约而同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