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意思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是已经嫁到了沈家来,断断没有再回吕家张口吃饭的道理。网
而那吕氏呢,偏巧也就没有这个意思,是待在沈家,守着一双儿女的过苦日子,这让钱氏自然是安了心下来的。
可现在倒好,听说这吕氏家忽的就发达了。
生养的闺女似乎争气的很,又是开铺面又是和人合伙做生意的,据说那银钱跟扫杨树叶子一样的往家里头进,家里是青砖瓦房,气派的很。
钱氏自是听得心痒难耐,更是觉得恨得牙根痒痒。
前者是因为听说吕氏家里头有钱了,她身为吕氏的娘,自是能够捞上一笔的好处,从此以后手里头也松动许多。
而后者则是因为觉得吕氏发达了便六亲不认,忘了她这个还在那吃苦受累,吃糠咽菜的娘了。
于是,钱氏和家里头的人一商量,决定先带了吕秀云来,看看状况。
原本想着,吕氏那个好拿捏的性子,不过就是骂上一通,好好的训斥一番的,必定也就乖乖的请她们当做坐上宾客,好生相待不说,这整个沈家的钱必定也会尽数奉上。
可不曾想到,到了沈家,压根就不曾看到吕氏的身影不说,下马威都还没有给完,就被吕氏的那个不可一世的闺女给撵了出来,还让她们两个成为结结实实的笑柄,当真是气死人了。
钱氏气愤不已,吕秀云也是恼怒异常,跟着咒骂起来:“这死丫头片子,竟然这样猖狂,和吕秀娥那个死丫头一丁点也不像。”
“你还好意思说?”钱氏现在看到吕秀云就觉得十分不顺眼,伸手就往吕秀云的身上招呼了起来:“方才竟然敢把老娘丢在那边不管,老娘白生你这个闺女了?”
此时的突然追责,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吕秀云还是措手不及,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受着钱氏的责骂,一边试图转移了钱氏的注意力:“娘,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些想想该怎么办吧。”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关键处,让暴躁不安的钱氏顿时安静了下来,低头开始想办法了。
沈家大门紧闭,想进是进不去了,若是就这样悻悻而归,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老远的跑了过来的功夫?
也罢,既是那个沈香苗目中无人的,根本不将她们放在眼中,那也就别怪她们不给沈香苗和吕氏丝毫的颜面了。
钱氏想着,一屁股的便坐在了地上,双手拍着大腿的开始嚎了起来。
“老天爷勒,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亲娘大老远的来了,连门都不让进,直接就拿扫帚给撵出来了,这世上咋有这种不孝顺的人啊,让我老婆子往后可怎么活啊。”
“老天爷,你不长眼”
钱氏一边嚎一边哭,大约是时常做这种骂街号丧的事情,这个时候的音调可谓是抑扬顿挫,颇有几分梨园的风采,加上钱氏的声音原本就是又尖又细的,现在更是刻意高声喊叫,声音越发的响亮,只往人耳朵里头钻。
冬日原本就是田中无事,除了那些个有门路的出去做活赚些过年钱的,其余等人几乎都在家中,尤其是今日这样的艳阳天,许多人都是在家晾晒被褥,趁着这样的好天儿将全家人的衣裳都浆洗浆洗,或者三姑六婆的凑在一起,提前做那过年的衣裳。
因此,人人正是闲的发慌,又是凑在一堆的,听到这样尖锐且高声的叫喊,自是都十分十分好奇的出来看状况。
在发现是沈香苗家门口一个老妇人在这嚎啕大哭之时,均是有些奇怪,均是窃窃私语起来,猜测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到是有几个心善的妇人,看钱氏哭的伤心,口中更是含糊不清的咒骂些什么,又是生面孔,只以为是走到这里丢了钱财什么的,好心询问:“大娘,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钱氏在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话都说不利索,吕秀云这个时候也是掐了自己一把,挤出几滴眼泪来,期期艾艾道:“这位大嫂,你可是有所不知,我们是这沈福才媳妇儿的娘家人,我是她大姐,这是我娘,小妹远嫁到这个地方,数十年来都不曾回过娘家,家母一直念叨,想前来看望,却始终不能如愿。”
“近日家母身子越发不好,就想着趁着现在还能走动,来看望一下小妹,我便带了家母来寻找小妹,四处打听才得知小妹现在住在这里,便赶紧登门来看望,不曾想这刚进了门的,小妹不见人不说,还让她的大闺女叫沈香苗的,那扫帚给轰了出来”
“家母整日的念叨女儿,好不容易寻到了地方,结果是面都不曾看到就这样给撵了出来,因此家母伤心,在这里大哭不已,到是叫大家伙见笑了。”
“只是,这小妹当真是不懂事,娘终究是娘的,即便是怨恨我们这么多年来不曾看望,不曾帮衬家里头,也不能到面也不见的份上吧,再者说了,我们虽说比不得小妹家里头富足,却也是家有余粮,吃得饱穿的暖的,又不会成为小妹的累赘,为何就不肯见我们呢?”
这吕秀云不愧是钱氏的大闺女,会做戏的模样简直是一模一样,一边说是一边哭,只揉的一双眼睛都肿了杏子的,瞧着好不可怜。
吕秀云的这些话,可谓是诉尽了委屈的,更是避重就轻的,不说吕氏为何不回娘家,单单拿了不回娘家的事情来说,最后更是字里行间的指责吕氏与沈香苗现如今是发了财就不顾及娘家死活了,生怕娘家人来打个秋风,沾她们丁点的便宜。
总之就是,吕氏与沈香苗是那不仁不义不孝之人,需要大家帮着讨个公道回来。
这让众人是愣了一愣,片刻的沉寂之后,是越发的讨论声音大了起来。
这一说话,自然也就十分热闹,让院墙里头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