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感谢我,不如考虑考虑以身相许?”花无渐撑起一只手拖着弧度完美的腮,下巴与修长的脖颈拉起了一条宛若天鹅的优美弧度,象征着男性性感的喉结还配合的上下滚动了一番。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一瞬,花滢眼神闪烁了一下,略含期盼的看了叶挽一眼。
叶富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看看叶挽,又看看老大夫,好像在问怎么刚刚还在煽情地讨论着叶挽应不应该上战场的问题,一转眼就冒出来一个花无渐突然提亲的事情?
叶挽强忍着脱下鞋子拍在花无渐脸上的冲动,淡定得冷笑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嗖”的一声,一粒不知道什么东西带着破空之势瞬间就出现在了屋内,叶挽惊人的动态视力明显的看到了那东西恰恰是瞄准着花无渐的眼睛去的——一只正在扎巴扎巴对着叶挽抛媚眼的眼睛。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花无渐倏地伸出了手以一个既装逼又优雅的姿势夹住了那粒碎银子,轻笑两声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某些人还是这么寒酸?打招呼就用一粒碎银子打,不知道的还以为豫王殿下苛责了你这位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呢。”
叶挽头疼的扶住了额头,一个两个都这么爱闹事,她身边从来就没有安静消停过啊。
屋子的大门无风自开,夹杂着外头一些冻人心脾的寒气,褚洄面无表情的幽幽站立在门口,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那个,老老老爷,褚将军来了!”银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褚洄身边的门缝中露了半个脑袋出来,讨好似的对着叶挽笑着眨了眨眼睛。不是他故意要听小姐的墙角不事先提醒小姐,都是因为褚将军手脚太快了。他长腿一迈……自己根本就跟不上嘛。
这算不算是自家侄孙女的被捉奸现场?叶富贵想了想,一双有些昏花的老眼看看褚洄,又看看花无渐。真要打起来的话他应该帮谁?褚将军虽说对阿挽不错,但是身世太离奇了一些,比阿挽还要夸张。要是被卷入西秦的内斗中不是一件好事……花公子身世简单一些,家财万贯,好像也挺喜欢他们家阿挽,就是看上去花心了一些。两个都是当代的杰出青年,让他老头子好纠结呀好纠结。
叶挽是不知道叶富贵已经脑补出一场巨型的三角虐恋,把她联想的从婚后的悲惨生活到借腹生子等等能多可怕就有多可怕,能多狗血就有多狗血,然后再如何身残志坚顽强拼搏的从一届后院深宫的弃妇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向人生巅峰的故事……她稀奇的看着褚洄,一双杏眼都黏在了他身上舍不得放下来。
褚洄明明上午在她身边的时候还是一副风尘仆仆好几天没有睡好觉的狼狈模样,甚至下巴上还难得的有些许胡茬,看起来有种邋遢的性感。尤其是他的衣服跟叶挽一样几天都没有换过了,衣摆和靴子被雪打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应当脏污的不行。
可他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去换了一身行头来,连脸上和束发都整整齐齐打理过了,着一身内敛又不失华贵的银丝绣云纹暗搭金扣黑袍,领口微竖,上头别了一粒精巧的黑曜石扣子,长发高竖,配上那张冷峻肃然的面孔显得格外优雅有气质。
不得不说……自己大抵从一开始就是被褚洄这张惑人心魄的脸给欺骗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身姿傲然的站立在门口,门后就是带着股股逼人寒气的风雪,整个人就像是一棵挺拔屹立在悬崖边上的峻松,只肖往那一站,姿态浑然天成。
花无渐率先忍不住嗤笑出声,他把玩着指尖刚刚那粒被褚洄射进来的碎银子,心头一凛。褚洄的身手好像比之先前又有所精进,他面上虽然不显,但是食指与中指之间隐隐作痛,已然红了一小片。
他道:“哟,见惯了不修边幅的褚将军,今天穿的这么花枝招展的,是要赶着去过虞兰节呀?”
叶挽已经习惯了花无渐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模样,好像再怎么恶劣的环境也没有看到过褚洄不修边幅过。叶挽将此总结为:褚洄喜欢穿黑衣的原因是因为黑衣耐脏。
“你刚刚人不见了,我还在奇怪,原来是换衣服去了?”叶挽笑了笑,自然的走上前将褚洄引进屋内,顺手想要将外头的门关上。
谁知褚洄伸出一只手拦住她想要关门的举动,缓缓道:“不止是去换衣服,门等等关。”
叶挽:?
花滢和甄玉两个吃瓜群众也好奇的不行,歪过头看了看门外的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褚洄走进屋,原本还算宽敞的里屋瞬间就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有些拥挤起来。倒不是说褚洄身形撑满了整个屋子,而是那股迫人的气场,让屋里的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呼吸停滞起来。他向叶富贵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随即伸出手替叶挽理了一下耳边散乱的发丝。
叶挽还穿着赶路几天的衣裳,所幸现在是冬天,衣服并不会发出什么奇怪的味道,只是因为多日的赶路显得有些脏乱。她站在褚洄身边顿时感觉到了两人的差异,面无表情的想要拉开和他的距离。
“呵呵,不关门?你该不会是要搬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讨好叶老爷吧?”花无渐唯恐天下不乱的跳出来抱着胳膊,无甚形象软弱无骨的在褚洄身边溜达了两圈,像小白似的在褚洄身上闻了闻,夸张的嫌弃道:“哎哟,你还洒了香粉?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花无渐的表演太过夸张,叶挽狠狠的抽了抽眉角,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褚将军,好久不见。”叶富贵友好地对回了个礼,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刚刚还在考虑怎么说服叶挽不要跟着褚洄去上饶打仗的事情呢,褚洄这就冒出来了,让他莫名的有一种对不起人家褚将军的感觉。
“恩。”褚洄没有理会花无渐在一旁上蹿下跳,捏了捏叶挽冷冰冰的手,对叶富贵道:“是有事,我是来下聘的。”
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了,花无渐都停止了故作人嫌想要惹褚洄生气的举动,抬在半空的一只手显得有些滑稽。
甄玉的脸色有点微妙,花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期盼,看向叶挽的大眼睛中忽闪忽闪的流光溢彩。
“你……来干嘛的?”叶富贵好半天才从自己嘴里找到舌头,怔忪地问道。
叶挽眨眨眼,看向褚洄的目光有些懵,又有些闪烁。被褚洄嘴炮调戏了这么久,一直说要她嫁给他嫁给他的,叶挽几乎都要以为褚洄一直以来是开开玩笑的。她倒是不在乎什么名头不名头的问题,横竖她现在已经是褚洄的手下了,普天之下谁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要不要走那关键性的一步其实叶挽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当那些嘴上提起说说的话变成了事实的行动之后,叶挽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期待,仿佛什么尘埃落定一般。
褚洄看向叶富贵,认真的重复道:“我来下聘的。虽然有些唐突,但是这件事从我回大燕开始就在准备,希望叶老爷能在战事结束之后将挽挽嫁给我。”
像是应证着他说的话一般,没有关紧的门外传来了阵阵骚动之声。
花滢好奇地率先披上披风跑进了院子里,发出了夸张又欢喜的惊叫之声,和小白疯狂的“汪汪”声相和,倒是显得有几分热闹。
屋内众人走出门去,看着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排的满满当当的精致大箱子,还有一个个站在箱子旁边一脸严肃服装整齐都是穿着黑衣的暗卫,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赤羽打了个呵欠,看着人走出来了立刻一本正经地严肃站立好,高举着手与身后几十名暗卫齐齐叫道:“夫人好!”吼声震天,若非叶富贵这边是个偏僻的独栋院子,只怕周围的邻居都要被他们吓到。
叶挽满头黑线地等着赤羽,看他笑眯眯地拉出一长条礼单来,嘴角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
褚洄这是在搞什么?
“哇,哥哥你看,这个不是南疆的冰蚕锦嘛?”花滢惊讶地指着其中一口箱子中满满放着的几匹映衬着洁白的雪花闪过几道寒光流光溢彩的锦缎,眼睛差点被这口箱子给晃瞎。
她家是生意人,自然是见识过这等上好的御供绸缎,这是有钱也难买得到的御品,生意人的慧眼独具自然是认得出来,即便从小到大家中的生意都是花无渐做的一样。
“还有北汉的漠漠白玉,这么大一块?你是把北汉皇室的玉矿给挖了?”
“这是什么?八百年前的大元青铜器?褚将军还身兼考古呀?”
十几口箱子的宝物在花滢嘴里如数家珍,每听一个叶挽的心就抽了一下,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褚洄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嘿嘿,叶老爷,这是礼单,您过目过目?”赤羽狗腿子的笑笑,上前一步把一人那么长的一条礼单拉在自己身边,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第一条从一公一母一对鸡开始,其后是两条八斤八两重的大鱼,再有四果、茶叶、斗米,所有点点滴滴的小物到最后的成箱成箱的珠宝黄金,都考虑在内,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担。
叶挽是不知道这个世界娶亲的规制礼仪,但是从铺的满满当当的院子和向外延伸出去的队伍、还有叶富贵和老大夫脸上那压抑不住的惊愕表情看来,这规模一定不小。
“你、你这是……”叶富贵惊了,普通大户人家六十四担聘礼已经是足够左邻右里艳羡嫉妒的规制。燕京的三品以上官员的千金嫁娶也不过八十八担,一百二十八是皇亲国戚的规模,摆在他这个小小的院子里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不过说起来叶挽也算占了个公主的身份,用这样规格的聘礼好像的确不算是违制?
褚洄正色道:“我无父无母,事出突然,来不及请媒人老老实实向叶老爷行纳采、问名、纳吉的礼,希望叶老爷不要介意我直接跳过了前面的步骤直接向叶老爷提亲。”
叶挽还没有从这些聘礼中回过神来,闻言忍不住瞪了赤羽一眼。要说这些话是褚洄自己想出来的打死她都不相信,肯定是赤羽这个家伙教的!
“哟,你这是把豫王殿下的宝库给搬空了吧?”花无渐在旁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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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已经提了,离大婚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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