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人乌泱乌泱的被推到校场上噼里啪啦打屁股的场面异常的壮观,军营里有事没事闲着的人都跑过来围观,就差没有一边看一边嗑瓜子了。
尤其是这次豫王殿下很生气,还不是轻惩,趴在校场上的几千人人人都要打五十军棍,算是这些繁忙惊慌的日子以来最重的惩处,也算是其他人的调剂了。
一个人被揍会引起其他人的恐慌,担心会不会哪天趴在那被打的是自己。但是几千个人同时被打就显得格外有喜感,围观的多数都是看好戏的人。
段弘杨被打的嗷嗷惨叫,自从进军营以来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刑罚。当初在羡州军营里干坏事的时候也只是被叶哥罚过倒立着喝水,必须喝一桶,还不允许他尿尿这样灭绝人性的处罚。第一次被严肃的正经打棍子是在这儿。
段大爷细皮嫩肉,就算练的一身腱子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爷,不管风吹日晒还是兵戈铁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哟~
不过场上嗷嗷惨叫的大概只有耿直的段大爷一个人。都是大男人要面子,一个个又是铁血的军人,谁会像段弘杨这样没脸没皮的叫嚷出声?即便疼也只会疼在心里,宁愿龇牙咧嘴的也不愿意喊出声来。
甄玉同样也没受过这样的罚,将衣服的下摆咬在嘴里默不作声的忍着一棍子一棍子打在身上的疼,前十棍子下去还好,后面开始就好像每一下都是火辣辣的酷刑,初冬之际生生的被打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到最后十棍子的时候,几乎就感觉不到棍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痛感了。
腰背屁股那边都已经麻木,甄玉敢说就算现在谁往他后腰射一箭,他大概也能淡定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场上几千人最后是被其他同僚们一个个扶回自己的营帐中的,有严重一些的下半身完全没了知觉,已经眼巴巴地跑去找军医。还有一些能感觉到疼的,在各自的校尉那边领了治皮外伤的药,在床上躺个几天才能下地。
比起那些单纯只要挨棍子的人来说,七队的人等能下地之后还得挺着一个烂屁股去伙房帮忙,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但是同时,他们心中对叶哥的担忧更甚了。他们这帮子大男人被打了五十军棍都痛成了这样,甚至还有几个大小便失禁的,换成叶哥被打一百棍还不直接给打死了?
叶哥好面子,要是大小便失禁了也不知道褚将军会不会嫌弃她呢。众人担忧的想。一个个更加坚定了等伤好之后一定要趁着空闲之际好好的帮叶哥追查营中内鬼的想法。
那边叶挽淡定的受了豫王殿下的吩咐监督完行刑之后,内心暗衬:豫王让她监督行刑不会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好好追查内鬼的事情吧?若是不然趴在那的其中一员就是她叶挽了。果然人不可貌相,豫王殿下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上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老流氓啊。
她慢悠悠地朝着主帅营走去,心中算是舒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份,豫王必会十分厌恶排挤她。没有想到豫王没有半点表露出讨厌她想让她离开军营的意思,无论是打她军棍还是让她追查内鬼的事情……都是将她看作自己人的表现。尤其是还让她监督行刑过后一起去主帅营议事,让叶挽内心颇有些感动。
知道了褚洄娘亲和曾后的恩怨之后,豫王还能这般如常人一般待她,不止是看在褚洄的面子上,同样也是对她的认同。
她何其有幸。
叶挽心中愉悦,浅笑着走向主帅营帐。
门口多了好几重守卫,许是怕了内鬼的事情重蹈覆辙,军营中守卫十分森严。守卫忍不住看了叶挽好几眼才确定她是豫王交代过的“看起来很会耍心眼子的叶都尉”,将她放了进去。
营中聚集着不少兵将,多是沧州军营的高层将官们。还有和叶挽有过一面之缘的袁弘老将军和褚洄。
豫王见她走进,挑眉道:“打完了?”
“打完了。”叶挽乖觉地答道。她果然没有猜错,豫王让她去监刑就是为了趁机敲打敲打她啊!叶挽默不作声的走到褚洄身边站定,无辜的抬眼对着褚洄眨了眨,随即装起了木头人。
褚洄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还在生气没有气消,只是淡定的瞥了叶挽一眼,似是警告。
他们的互动落在豫王的眼里格外碍眼,豫王冷哼道:“所以叶挽现在来了,你要不要好好跟义父说一说西秦的事情了?”其实也用不着好好说,他们即便是在西秦的时候也常常会用识香蜥与豫王联系传达消息,陇西反了的事情也是豫王主动放消息告诉叶挽的。只是那么长时间不见,豫王心里有一种难以启齿不想承认的想念之感,也许是人到中年,不由自主的就想听听小辈多说一说有关自己的事情,即使一遍又一遍,也不厌其烦。
褚洄言简意赅的将叶挽撺掇烈王府两兄弟相争,忽悠元煜反叛的事情说了一遍。西秦内政现在被他们搅的一团乱,江北还出了元煜反叛的事情政况糟的不行,元桢想要重新整顿好西秦再将手伸到大燕来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想要将大燕朝廷收拾好扭过头去对付元桢的话就要趁这段时间之内好好着手处理。
他着重说了叶挽想的办法,叶挽出的主意,叶挽做的动作,想将搅乱西秦内政的主要功劳都归功在叶挽的头上。叶挽在旁边听的心虚的不行,她其实也没做什么,策反元煜的事情也是褚洄想方设法做的,虽然当中也少不了元炯的功劳。叶挽也就帮着一起打击了一下元煜,搞死了一个司马宥,还主要是为了余晋做的,一箭双雕罢了……她被褚洄不着痕迹的夸得有些汗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几位不知情的将军听得连连点头,纷纷上下猛夸了叶挽一顿,说还要多谢她将才能将西秦的手脚拖住,否则若是西秦在这个时候和朝廷军一起左右夹攻,那镇西军的处境就危险的多了。
叶挽忍住了没有说要不是因为她身陷西秦褚洄来救,暴露了褚洄是元桢儿子的事实,其实曾后的手脚并不会这么快的。什么事情都是相辅相成,她并没有真正拖住西秦的脚步。
更何况谋划这些阴谋诡计的是站在她身边的老油条,真的跟她没有关系啊!
豫王不着痕迹的睨了褚洄一眼,别人看不出褚洄的小九九,难道他这个做义父的还看不出来么?豫王冷笑。
军中人本就对叶挽颇有微词,一来她是个女子,二来她还是曾后的女儿,算是皇室中人。就这么大喇喇的呆在他们的军营里算怎么回事?
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跟他提过不要让叶挽进沧州军营的事,她即便是羡州中护军斥候营的都尉,同样也是大燕的萧晚公主,说起来还算是豫王的侄女。现在他们陇西跟朝廷已经崩了,留个公主在这儿怎么都不像样子。
但是这想法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真要把叶挽赶出去,豫王相信褚洄这小子一定会想也不想的就拍拍屁股走人,跟着叶挽一起离开。虽然这么说很心酸,但是臭小子就是这么一个有了老婆忘了义父的狗东西。
“还有,”褚洄将怀中一张古旧的小纸片掏出来扬了扬,给众人粗略的扫过一眼之后又塞回怀中,正色道:“弄到一个好东西,是挽挽从元桢手上弄来的。”
叶挽看着那张着古旧黄色的纸片,突然心中有了主意。她没有理会褚洄又一波不动声色的替她吹牛,从褚洄手上拿过纸条,将其展开在众人面前道:“这是司马宥从前云州知州余大人那边弄来的,有关当初楚将军谋逆的证据,是曾家人写的。如此铁证如山的证据,有朝一日亮在所有人面前,定能将曾家打入谷底。”她义正言辞的说道。
看着她有些亮晶晶的眸子,褚洄心领神会的懂了叶挽想要做什么。他们原本是准备将此物藏好了等到关键时候再拿出来,一个人都不告诉的。既然眼下义父要她追查内鬼的事情,那利用这个来吊出内鬼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是什么东西?”有人好奇问道。
叶挽摇了摇头说:“此物暂且得收好,不能告诉各位。但是我敢保证这是一件让曾家无法翻身的证据,有了它镇西军举旗造反之名也有了正当理由。此物太过关键,轻易不得示于人前,我想应当需要找个妥善的地方保管处理。豫王殿下觉得呢?”她将东西说的很重要,好像有了这个就等于有了燕高祖指定谁做皇帝的圣旨一样。如果镇西军叛乱都事出有因,那朝廷军的存在岂不是就跟笑话一样?
豫王眯起眼,心中同样领会了叶挽的意思。不禁再一次感叹这丫头的狡猾来。
他前脚刚给叶挽寻了个难题,叶挽后脚就给他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难倒叶挽的事情吗?
若寻找内鬼之事真如这般轻松简单,那豫王当真要好好考虑一下叶挽的归属问题了。虽说主意并不算如何精妙,但是叶挽脑筋动的太快。此等人才,即便是女子也无所谓,自古有过女子为将的先例,若叶挽愿意当得领一军为主帅。
叶挽愿意,褚洄也不一定愿意。
他暂且收拾下自己的想法,沉声问道:“既然如此重要,那不如放在本王这儿保管好了。谅谁都不敢偷到本王的头上来。”
“豫王殿下所言极是。”叶挽笑眯眯的把那小纸条交给豫王,笑道:“豫王殿下可要存放好了。毕竟此物重要,事关举旗是否师出有名,曾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派人来取。”
“哼,交给本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豫王冷哼道。
袁弘道:“不过有此物也好,如此一来我们为楚家翻案的希望又多了一分。举旗造反虽是更加简单粗暴,但看在旁人的眼里反而少了那么几分信服力,会怀疑我等是否利用强权故意要将楚家的事情洗白,没有曾后主动承认错误来的更有说服力。”
“袁大哥说的是。”豫王很给面子的点点头,“本王原本也是想着慢慢搜集证据,谁知道曾后出了这一手,逼得镇西军猝不及防不得不造反……被人硬按着头喝水,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叶挽无辜地想着:豫王殿下这是在说自己是牛吗?
------题外话------
昨晚上去看了西虹市首富,艾马沈腾老师出品真的太搞笑了,全是笑点反套路。闲暇之余可以去看看放松放松,挺解压的。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