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现在……”余晋看了一眼地上的已经死透的不能再透的司马宥的尸体,面上流过一丝迟疑。“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褚洄睨了他一眼,退后几步将叶挽在干燥的地上放下,凉道:“走就是了。”
“直接走?”余晋微微睁大眼睛,“连尸体都不用处理吗?要是被京兆尹的人发现了,岂不是会有大麻烦?”
叶挽摇头道:“无事,后面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倒是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她答应余晋帮他报仇,只要余晋保护叶富贵。现在仇也报了,叶富贵那边还有简叶,若是余晋有什么想法她都可以帮忙去做的。
余晋看了她一眼,抿唇真诚道:“小姐,真的谢谢你。”要不是叶挽,他可能到现在还因为自己的心高气傲在那个牙行里每天无所事事,领着一点每天的口粮吃着不知道做什么好。要不是因为叶挽,他断然不可能有接近司马宥报仇的机会,也不可能有幸被叶富贵就像亲孙子一样的对待,更不可能结识如简叶这样的弟弟。
他想了想,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一说。”叶挽说。“即便是想要离开叔公,自己出去闯荡也没关系。叔公那边还有简叶在,没关系的。”
“我……司马宥和乔氏都已经死了,司马孝是个废人,杀不杀他倒是都没什么所谓了。”余晋舔了舔嘴唇,犹豫再三突然对褚洄说道:“褚将军,我想加入暗阁,想像简叶一样做个暗卫。”他表情有些惴惴不安,好像正在提一个非常无礼的要求一样。
叶挽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余晋会想要离开做个普通人,也许他会选择留在叶富贵的身边,但是断然没有想过余晋居然想要加入暗阁。
“暗阁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褚洄微微蹙眉。当初会将简叶收容进去也是看中了他年幼,根骨不错,又因为自身的经历有着和一般孩子不同的早熟。“你的身手太差了些。”
叶挽没有开口,暗阁收人的标准褚洄心中自有定数,若是褚洄的确表明了余晋不行,那强行收容他对暗阁对余晋自己都不是一件好事。
余晋的脸挫败地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二十多岁,武功既不算好,天分也不够高,硬要加入标准很高的暗阁可能是为难褚将军了。随即又听到褚洄幽幽说道:“不过你能在短短几年从一个纨绔变成现在这样,倒也算是不错了。破格收了你也不是不行。负责暗阁新人的彤唯如今不在西秦,远在陇西,回去之前的这段时间你就暂时跟着简叶,可有异议?”
“没、没有!”这简直是让余晋峰回路转的高兴,他连连点头,恨不得现在立刻飞奔去简叶那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在叶挽和褚洄的首肯之下,余晋当即就离开了宅子,先行回去了叶富贵的身边。
叶挽看着一地狼藉的血腥,舒了口气:“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我们就这么把司马宥和乔氏的尸身放在这儿吗?”
“嗯。”褚洄点头,“那叶氏两姐妹,我已经叫赤羽将她们带离西秦。”
叶挽苦笑了声,原先还答应除了三万两银子之外将司马府的剩余财产也一并给她们,不过现在司马孝未死,这原先答应的事情好像也做不到了。
想来叶云雯和叶云雪今日被乔氏的事情吓到了也不会再纠结于要不要回临安来,随便赤羽将她们带到哪里去也好,最好她们能拿着银子开始自己重新的生活。
她差点将叶云雯和叶云雪推入火坑,好像也没资格这么说。叶挽想着,顿觉面前一黑,有个高大的身影插在她和夕阳的中间。阴影之中,只觉得有个冰凉又软绵的东西在自己唇瓣上轻描淡写的扫了一下。
叶挽镇静地看着褚洄,指了指一边地上还瞪大了眼睛的两具尸身:“你在这里亲我觉得合适吗?”
“只要人对了,哪里都合适。”褚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伸出大手扶住叶挽的腰,若有似无的揉捏了两下,复又低头在那抿紧的唇瓣上舔了一口。
“……”叶挽叹了口气道:“你属狗的吗?”
仅仅是第二日,司马宥和乔氏双双死在临安外城小妾府中的事情就迅速地在整个临安发酵着传出了。
传言的版本五花八门,有说乔氏发现了司马宥将养外室,遂将司马宥杀了之后殉情而死的。有说那小妾偷了司马宥的银子杀了司马宥和乔氏逃跑了的。更有甚者,被翻出了那外城的宅子是先前和司马晴通奸的萧逢养的两个姬妾的宅子。
这复杂的关系一向是闲着无聊的百姓们喜欢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还有人知道那两个夺财跑路的小妾是原先和司马宥关系极好的云州叶家的两姑娘。
但是有一个更加劲爆内幕严重的八卦,悄无声息地在临安所谓的“知情人士”们口中传了出来。
在司马宥和乔氏死之前,烈王府的二公子元煜曾经去司马府找过司马宥,想要和司马宥重归于好。可是司马宥不想答应,又烦躁的不行,遂去了外室的宅子里发泄怨念。元煜生气之余,偷偷告诉了司马夫人乔氏外室宅子的地点,让司马夫人打上门去,他在设计杀了司马宥和司马夫人,将责任全都推卸到司马夫人和小妾的头上。
这是最符合想看热闹的百姓心理的一条秘密消息。
原因无他,因为司马宥的女儿前些日子刚因为给元煜戴了绿帽子而死在元煜的手里,元煜对司马家恨之入骨。而且仵作验尸的时候,明确表示了司马宥和司马夫人两人是死在懂武功的人手里的,绝对不可能是司马夫人自己或是两个小妾所为。
元煜刚刚因为司马家被陛下卸了兵权,对司马家心存怨怼做出这种事情来不是不可能的。
余晋默默地和简叶一起趴在千里醉二楼的围栏上听着楼下的客人议论此事,这才明白过来叶挽所说的后面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是个怎么样的好。祸水东引推诿他人,简直是又毒又高明。
“要不怎么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子呢。”花无渐悠闲地从三楼下来,自来熟地一起磕到余晋和简叶的身边,“你们看看,你们家小姐这样的毒蝎子,是不是只有本公子才能承受得起?想想本公子这么有钱,想帮她制造什么样的消息都无所谓,对不对?”
简叶白了花无渐一眼,他本能的对这个要跟主子抢夫人的妖孽男没什么好感,冷嗤了一声并不说话。
余晋本来话就不多,不过对简叶的行为深以为然。他现在也是暗阁的一员了,当然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家主子比较好了。
“啧,那穷光蛋何德何能,让无眠处处给他安排后事呀。”花无渐讨了个没趣,委屈地用手撑住了光洁的下巴。烈王让他离间褚洄和无眠,他怎么离间?这两个家伙扣的比木榫还要紧,简直太为难他花大爷了。
烈王府的元煜院子里此时也闹翻了天。
“我因为司马宥不肯答应归纳于我就设计杀了司马宥?”元煜不敢置信的听着府外的眼线给自己汇报消息,总觉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的确是去找过司马宥没错,可是司马宥和他夫人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黑袍人安稳地坐在边上的椅子中,双脚互相蹭了蹭,翘起了二郎腿倏地又放下。他轻笑了声:“二公子是被人陷害了。”
“我自然是知道我被人陷害了!”元煜骂了一声,想到眼下这个客卿不是以前任他打骂的司马宥,放低了语气。“是谁会在这个时候陷害我,元炯吗?”
黑袍人想了想说:“公子难道忘了,司马宥有元烬的把柄捏在手里?”
“有是有……不过他不是说要考虑考虑吗……你的意思是,元烬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先杀司马宥灭口,嫁祸于我?”元煜猛地跳起来,越想越觉得可能。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极了,“没想到元烬心机这么深沉,看着我被卸了兵权还要打压我……现在、现在可如何是好?”
“没猜错的话应当是这样的。”黑袍人点点头。“现在看来拿捏住元烬的把柄是行不通了,司马宥一死,东西肯定已经落在了元烬手里。不过二公子也用不着着急,元烬会这么做全然是为了自保,顺便反击一下二公子,他并不一定会着急着向二公子出手。”
“难道我就这么看着自己被他陷害?”元煜不满道。
那人轻笑了声,摇摇头:“二公子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不过我觉得二公子眼下要注意的人并不是元烬,你的对手不光光是元烬一个人,这个时候更要防备的是三公子。”
“元炯?”元煜迟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这件事情跟元炯没有关系吗?”
“现在暂时还没有关系,不过很快就有了。”黑袍人缓缓的说。
元煜仍是保持着一头雾水的模样,想问又觉得问出口会显得自己太蠢了,牢牢的将嘴给闭上。
……
叶挽和褚洄在外头欢乐的散着步,一切都朝着他们预期的方向发展,让叶挽觉得很快就要回去大燕见到军营里那帮调皮捣蛋的龟孙子们了。
他们直到月上树梢了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小白已经趴在院子里的石墩墩旁边睡着了。
褚洄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牵着叶挽从小白旁边走过的样子难得的显得有些幼稚搞笑。
睡在石墩旁四脚朝天的小白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嗷呜嗷呜”的四爪虚空刨了两下,鼻子眼睛都一耸一耸的揪在了一起,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两人没有惊动小白就回了房内,叶挽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还没说什么就被褚洄捞到了床上。
褚洄欺身向上,将不老实的叶挽框在自己的两臂之间,鼻尖抵上叶挽的。呼吸之间感觉唇瓣随时都会将那一丁点的距离化为虚无。
叶挽的心有节奏的跳了起来,故作正经道:“你干什么?”
“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昨天没做完的事情做完?”褚洄几乎是用气音说道,微暖的气息就在叶挽的唇瓣上方,不经意的刮擦而过,无端的带着别样色情的诱惑。
褚洄没有给她任何开口拒绝的机会,将那些许柔弱的微辞全都侵吞入腹,掀起无尽的缠绵。
素净的床帘被放下,红浪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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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好忙呜呜呜来吧先吃一段清水肉
黑袍人:我想翘二郎腿,可是有损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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