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的第一项赛马,规则很简单,就是在这个百亩营地正中间的马道上,以三圈为限,五个一组,跑在第一个的计五分,第二个的计四分,以此类推。加上褚洄,这些参赛的公子哥们加起来才二十八人,最后一组缺二人,只能算是半组。
众人挑马之际,那边的观众席却不安静了,元灿出乎意料的站了出来,对着西秦帝说道:“陛下,我西秦并没有规矩说女子不能参赛,我也要参加。”
她的话引起了一片喧哗之声,西秦帝看了看一脸从容的烈王,头疼的说:“可是今年并没有女子参加赛马。”往年人再少,也总能凑齐一支五人的女子赛马的队伍,可今年那些千金们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安安静静的看元煜和褚洄的比赛似的,没有一个人报名参加,也没有任何人站出来。
元灿道:“没有女子参加,我不就是了吗?而且不止我一人。”她穿着去大燕时穿着的那身火红骑装,就如她的性格一般,如火般热烈。
“还有谁?”西秦帝心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元灿从小调皮,根本就是承袭了烈王的性子,就好像是一个女版的混世魔王。
今天的事情已经够复杂的了,原本元煜与褚洄的比试就没有任何人想得到。现在元灿还要硬生生的跳出来插一脚,万一到最后不能收场可如何是好?
叶挽眉尖跳了跳,看到元灿说话就知道没有好事发生。果然,那双灿烂又怨毒的眸子一下子就转了转落到了她的方向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根倔强又恶劣的手指。叶挽只听元灿一字一顿道:“还有叶挽,我要挑战她,我要她一起参赛。”
“郡主,”叶挽无奈的耸了耸肩,“承蒙美意,我不会骑马。”她的马术还是褚洄很早以前在羡州教她的,为了她出任务能够不用自己的两条腿,硬生生的逼着她学会了马术。不过也仅仅是“会”,能够赶路而已。
让她一本正经的用马术来比赛,不是坑自己么?
元灿冷哼一声道:“除了赛马,不还有射箭和围猎么?怎么,难道你怕了,怕自己马术比不过我,连箭术也比不过?”她扬起下巴,指了指那边挑马的众人的方向,“我也不想坑你,只有我们二人参赛,正巧那组缺二人,我们就加入他们的行列一起比试如何?”
这岂是在坑她?元灿这简直就是在坑自己啊。叶挽面无表情的想。她摇头拒绝道:“我不想参赛,郡主不要强人所难了。”
“行啊,你不想参加也可以。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并且发誓以后看到我要绕道走,再也不允许在我烈王府出现,我就饶过你。”元灿说。
叶挽再一次沉默了。她不是很喜欢招惹别人,但是就是架不住有些人犯贱一次又一次的来招惹她。从前在大燕是,现在到了西秦也是,她知道自己一向有奇葩吸引体质,可为什么现在就想低低调调的看自己男人比赛都没有人放过她?
这元灿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又不是她愿意整天对着元灿那张有火没处发一样的死人脸,也不是她不想离开烈王府,她有这个火为什么不冲着烈王发去,看她好欺负呗?
叶挽叹了口气道:“郡主,若是我赢了你又如何?”
“你赢了我,我就给你磕三个响头,以后看见你就绕道走!”元灿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她调查过叶挽的背景,叶挽的功夫确实很强,尤其是身法十分的诡异。但她不过是十四岁才刚刚入军营的新兵蛋子。且恕她直言,她从小是马背上长大的郡主,骑射之术与元煜有的一拼,反正不是比动刀动枪,还怕叶挽能杀了自己不成?
叶挽歪过头,瞥了瞥那边正用一双含着担忧的漆黑眼珠子看向自己的褚洄,歪过头勾起嘴角笑了笑。无不可的点头道:“好啊。不过郡主输了的话还要加一条,输我十万两银子。”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元炯嘴一歪,差点就没笑出声来。这个叶挽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让自己处于一个弱势的状态,况且……她看上去很缺钱的样子?
旁边偷听的群众也觉得脑瓜子一阵一阵的抽疼,这小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听西秦帝的意思,这位竟然是个女子?她跟火荣郡主有什么矛盾,为什么两人要比试?
这些问题围绕在他们的心头,没有任何人回答他们。
烈王妃担忧的拉住元灿的衣摆道:“灿儿……”
元灿却并没有理会她,反而一挥袖子甩开了烈王妃的手。她没有看烈王妃,不知是不敢还是不屑,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叶挽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紧去吧。”
“如郡主的意思。”叶挽淡定的笑了笑,跟在元灿的身后走了下去。
全席都沸腾了。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那个紫衣小少年,就是前些日子在整个燕京传的风风火火的叶挽!那个和元家三位公子都有着莫大关系的叶挽!
众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有了叶挽的加入,元煜和褚洄比试的动机一下子就变得不单纯起来,难不成他们不仅仅是为了烈王府的世子之位的争夺,还同样是为了感情的争夺?那那位强装镇定正在帮人下注的元三公子呢,是在强颜欢笑还是想要坐收渔利?火荣郡主此举是想要帮自己的两位哥哥讨回公道吗?
如果想象力有限制的话,那这些人的想象力大概已经冲破了天际了。
更加令人振奋的是,叶挽与火荣郡主并不是两人单独比试,而是加入男子的队伍中!和那帮优秀的青年才俊们一起比试!
这简直就要成为千年以来最令人兴奋的一次秋猎了。
元炯打了个呵欠,趁机喊道:“来啊来啊,继续下注了。赌大燕的萧晚公主赢还是咱们西秦的火荣郡主赢,一赔十一赔十。”
众人:“……”
马已经被挑的差不多了,剩下几匹一下子就从人群中凸显出来,倒不是干瘦或是营养不良,只是怎么看都有些痴痴傻傻的没有前面那些被挑走的马机灵。
元灿靠近后看见的就是一副只剩下几匹歪瓜裂枣的场景,气的差点大骂出声。不过叶挽跟她一样只能用这些傻子马,倒也算是公平。
元煜阴着脸瞪了一眼元灿,指责她没事找事瞎凑热闹,只得埋下头去先替元灿找一匹好一些的马。比起他和褚洄来,元灿和叶挽的比试显然更加的惹人注目,毕竟赌注可是跪下来磕头叫爷爷。有没有叫爷爷这回事……元煜已经不在乎了。
褚洄看着叶挽走近,浑身散发的寒气顿时就收敛了起来,嘴角含笑的问道:“怎么也被逼下来了?”
“我也很无奈。”叶挽说,她语调陡然一转,以几不可查的声音对着褚洄黏糊糊地说道,“我们这算不算是夫妻双双把马骑?”
褚洄严肃的点了点头,道:“只是可惜了,你骑马姿势有点难看。”
“……”狗褚洄!叶挽嗤了一句。
就冲着褚洄这句话,她不赢也要赢!
不多时,元煜和元灿就已经先挑好了他们要的马。剩下那些马都差不多个样子,元煜和元灿先挑后挑也没什么区别了。
叶挽对马一窍不通,她这辈子还没有骑过小灰以外的马,让她相马什么的还真是难为她了。在褚洄的帮助下,她随意捡了一匹个头稍微小一些看上去好控制一点的,牵着马朝着起点线的方向走了过去。
观众席一度欢呼雀跃了起来,三男两女比试赛马的场景还从未闻见,尤其是两两都在巨大的赌注之下!
只是不知道剩下那个和他们一起赛马的倒霉蛋是谁?
叶挽牵着小矮马站在起点线上,眼看着一组又一组的高大青年从自己面前策马驰骋着跑过,心中不由感叹一句西秦到底还是人才多多的。
元灿见她艳羡的眼神,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就这程度,恐怕就能将你甩个十万八千里了吧?”
“嗯,郡主和挽挽之间也相差着十个元煜,希望郡主到时候不要哭鼻子才好。”褚洄面无表情的嘲了一句。
“元烬!你……”你到底是我大哥还是叶挽的大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元灿看到褚洄这般护着叶挽来讽刺自己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内心涌起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她被元煜拉了一把胳膊,元煜冷着脸道:“是你自己要来比试的,怎么还听不得别人讽刺?”
“二哥,你也……!”元灿气的要跺脚。好,一个个都不帮着她是吧,那到时候就看看,到底谁才是垫底的那个蠢货!
她眼眸一转,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牵着一匹看上去十分不错的大马幽幽走了过来。“是你?”元灿秀眉一挑,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观众席。果然,烈王府的席位间空荡荡的,只余烈王妃、元炯还有司马晴三个人。
萧逢笑道:“是我,三公子劝我来凑个热闹。想想其他人也不怎么熟悉,还是跟着诸位比较好。”他转头看向叶挽和褚洄,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褚将军,叶姑娘,又见面了。”
叶挽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观众席上满脸担忧的司马晴,也不知道她是为了自己丈夫担忧,还是为了这个刚刚才结成露水姻缘的小情人担忧呢?她点点头道:“好久不见了,萧世子。这些日子,看起来相当的春风得意?”
她意有所指,只是不知道萧逢听不听的出来她的意思?
元煜对叶挽和褚洄没什么好感,对这个萧逢同样也没什么好感。他可没忘了,这个萧逢是元炯的人,那他代表的就是元炯。现在下场一起来掺和比试,虽不知道元炯是什么意思,但显然他们这一组的比试已经变味了。
随着令官的号声吹响,前面五组的比赛已经结束,各自决出了胜负,轮到了他们这一组。
叶挽跟着褚洄,牵着马走到了起跑线的附近,翻身上了马。
她面色如常地骑在马背上,已经做好了用后面御箭和狩猎的分数将自己分拉回来。
向元灿磕头什么的,不可能的。
在褚洄略带笑意的注视之下,她微微俯下身,屏息凝神,用意念和胯下的马儿坐着最后的交流。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着褚洄启唇笑道:“虽说是和他们的比试,但我总觉得没什么意思。打架打不过你,不如来比比最后那柄金弓是谁获得的,如何?”
这就是叶挽想要跟他比试的意思了。褚洄微扬起眉,薄唇轻启,眼神深邃仿佛在看一件珍视又稀奇的宝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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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挽:谁输了以后家里谁做饭洗衣服
将军:赢了我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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