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外城的某一处小别院中,正咿咿呀呀的传来女子呻吟的声音,还不止一个。
叶云雯和叶云雪齐齐光躺在床上,萧逢挥汗如雨,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今日在医馆看到的那张略带伤痕沾着药膏楚楚可怜的脸蛋。
他烦躁不已,除了几年前面对姚清书,他从来都没有对一个人这般牵肠挂肚过,即便是后来替他怀了孩子的燕悦。司马晴长得不算是绝美,与燕悦的明媚如火不同,也不似姚清书的清淡娴静,处处带着令人怜惜的娇柔,让人忍不住想要揉进怀里狠狠的疼爱一番。
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子,却是元煜那个家伙的妻子。萧逢不由心头冒起一股郁闷的邪火来。不过好在,他下午与司马晴在千里醉的雅间中畅谈,却“意外”的得知司马晴到现在都没有跟元煜圆房,让他心中的愤怒纾解了几分。
他低吼道:“晴儿……晴儿……”为什么那样的女子没有早一点让他碰到,为什么她偏偏跟元煜有关系!
叶云雯和叶云雪心中一惊,从性事中睁开眼,不由对视了一眼。
她们从来都没有在床榻之上听到过萧世子喊别的女子的名字,即便他心中还挂怀着姚尚书的女儿也是一样。
突如其来的喊声让两人震惊不已。
结束之后,萧逢懒洋洋的用两人散乱在地上的衣服擦了擦身体,随意从自己衣服中抽出两张银票扔了下来。“你们二人也陪着公子许久,这算是你们的辛苦酬劳了。想重回青楼还是想找户好人家嫁了都随便你们,用不着跟我商量,这儿的房子也去退了吧,公子不会再来了。”
叶云雯大惊,还来不及穿衣服就猛得扑上前抱住了萧逢的腿,娇声委屈道:“公子,我们姐妹二人做错什么事情了吗?公子将我二人从青楼带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都不敢忘怀,只想着做牛做马偿还恩情……难道公子不要我们了吗?”
开玩笑,萧逢可是齐王世子,她们俩上哪去可以再找一棵这样好乘凉的大树?
叶云雪没有叶云雯机灵,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拾起萧逢扔在床上的那两张银票看了看,被上面亮晶晶的“金”字闪到了眼。这可是两张整整两千两的金票!还印着烈王府的大印。
她张大了嘴拍了拍姐姐的胳膊,小声地夸张道:“姐姐,这可以两千两金票啊。”就算是她们还在叶府的时候,都没看到过这么多的银子。了不起叶骁心情好,过年的时候会给个她们一百两银子的压岁钱。
可是银子跟金子,能比么?
叶云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即便是到现在这个时候,叶云雪的眼界还是这么浅。区区两千两金票算什么,她们现在已经知道萧世子在跟烈王府的元炯三公子密谋着什么,是要做大事的人。只要能跟着萧世子,她们俩以后的好处绝对远大于这小钱。
萧逢似笑非笑的看了叶云雯一眼,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笑道:“小雪儿拎的可比你清楚,做人呐不能太贪心,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吗?”他装模作样的伸手想要去拿那两张金票,“别等公子生气了,连这一点点好处都不肯给你们,嗯?”
叶云雯一颤,萧逢语气里的森冷她大概能理解是个什么意思。她的心思已经被萧逢看的清清楚楚,现在是在警告她不要多事呢。
叶云雪没有让萧逢碰到那两张金票,忙不迭的折起来往自己光裸的屁股下一压,讨好的对萧逢笑了笑。闹得不开心了,可是连这两千两金票世子爷也是要收回去的呀。
她连忙拉扯着姐姐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激怒萧世子。
“嗯,小雪儿一直都是这么聪明,世子爷喜欢。”她们姐妹二人害怕的样子让萧逢哈哈一笑,在叶云雪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被叶云雯拉扯皱的衣摆,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叶云雯不敢置信,呆愣愣的一屁股瘫在了床上,心中惧怕不已。她愤恨的瞪了叶云雪一眼,道:“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座靠山,现在可倒好,你倒是松手的快,让钱袋子就这么眼睁睁的溜走了!”
“你还说我,萧世子都生气了,要不是我,我们现在才是真的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了!”叶云雪仗着自己立了功,趾高气昂的抬起了下巴,从屁股底下抽出那两张金票来。“两千两,做什么不能做?你就非要再回勾栏院去做那档子勾当?”
叶云雯恨铁不成钢道:“钱虽好,可是靠山也不是这么好找的。你怎么能答应的这么快,再多纠缠一会儿说不定能多磨些银子……”
“你就是胃口太大,两千两金子还不好,还想要更多。哼,当心得不偿失!”叶云雪翻了个白眼,不想再听叶云雯的调调,将那金票仔细的藏到化妆盒的夹层里,一翻身滚回床上去睡觉。“睡觉睡觉,什么世子什么晴儿的,以后都跟咱俩没关系了。”
“你……”叶云雯愤恨的捶了一下床。晴儿,一定是因为那个什么晴儿,萧世子才会不要她们。晴儿……是,那天在静安寺碰到的那个司马晴吗?
……
快入秋,夜凉如水。
远在燕京的此时正处于一个气氛紧张的安静夜晚。
听闻宫里好像发生了一些事,要有什么动作了,整个燕京笼罩在一股充满威胁的气氛中。大半夜的,只有更夫和巡卫还在不厌其烦的巡着大街,欲图从静谧的黑夜中揪出那么一两个不怎么安分的小老鼠来。
有一只小老鼠意外,矮小的个子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背着一个比她脑袋还要大的行囊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子中,等巡逻的侍卫离开了才猫着腰从巷子里钻出来,贴着墙角慢吞吞的朝着城门口挪动。
花小老鼠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要不是她机灵,甩开了哥哥派在她身边的侍卫,才不能这个点轻而易举的混到外城里来呢。
哼,她已经十一岁了,一个个的还把她当小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哥哥已经好几个月都不见人,甚至半点音讯也无,难道她就不会担心吗?
还有叶哥哥……虽然现在变成了叶姐姐,但在她心里永远都是叶哥哥。她花滢才不管叶哥哥是公主还是皇子的,既然叶哥哥也是在边境附近失去踪迹的,那她一定要把哥哥和叶哥哥找回来!
花滢不发威,一个个还当她是病猫呢。
她愤愤的想,握紧小拳头趁着守城的侍卫打瞌睡之际,挪动小屁股跑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城墙边,将纷乱的杂草拨开,露出了后面一个破败的狗洞。
老虎花滢今天就委屈一下,先做一下小狗花滢吧。她想着,趁着巡逻的侍卫没有走到这里的当口,肚子一缩整个人猫了下去,先将包裹塞了出去,随即屁股一撅,消失在了小狗洞中。
若是一个成年人,绝对是钻不过去的。
燕京的城墙约有三四丈宽,也不知是那只小野狗这么卖力,打了一条长而狭窄的小隧道,花滢哼哧哼哧的憋着一口气,爬了老远才看到月光的微亮。
出口也隐在一片杂草之后,她灰头土脸的从中冒了头,借着月光远眺着那条宽大的官道。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出城,四周安静的只闻虫叫蝉鸣的声响,时不时的还有稀稀拉拉的马车从官道上慢吞吞的行过去。
花滢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好,老实的蹲在草丛里喂了半个时辰的蚊子。她定了定神,握紧拳头迈开小短腿,踏上了艰难的寻兄之路。
城墙上守岗的士兵打着呵欠,看到一个米粒大的小小身影一步一个脚印的艰难踏上官道,不由啧了一声,与身边朋友感慨道:“真是可怜啊,小小年纪就要为了生活奔波。哎,看这年纪,也就跟你女儿一样大吧。”
“呿,想这么多干啥呢你,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老老实实守岗,争取早些混个职娶个媳妇吧你。”同伴这样答道。
“嘿嘿。”
……
另一边,沧州右护军的大营中,并没有燕京一般的安静,反而充斥着喧嚣。
“不好了不好了,褚将军关在暗牢里的那个人犯跑了!”
“怎么会跑了,通知赤羽大哥了吗?”
“赤羽大哥还有朱桓大哥,和小丹青三个人今天早上就出发去西秦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前脚刚走花无渐就跑了?啧,那彤唯呢,彤唯人去哪了?”
汇报那小兵愣了愣,郁闷的说:“彤唯她因为褚将军没有召她去西秦……好像生气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哎,关键时候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报告豫王殿下去呀?”
右护军的军营里一片混乱,因着褚将军关押的人质花无渐逃跑的事情闹的一片喧闹。褚将军不过短短几个月不在,或者说,暗阁的统领们不过今天早上前脚刚走,还特地吩咐了要好好看管花无渐,不过大半天的功夫人就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难道不是证明了他们能力差?!
地牢顶端,花无渐脸色苍白的扒着屋顶,整个人像只壁虎一样轻飘飘的贴在上头。他一身红衣上的血色已经干涸的变成了暗黑色,将整件红衣染的仿佛一件黑漆漆的盔甲一样干硬。
因着颜色,才会贴在屋顶上没有任何人发现他。
花无渐轻喘着粗气,自嘲的咧开嘴角笑了笑。看着底下的士兵里里外外的翻查了好几遍才咒骂着一个个接连冲出去搜寻。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军营里还有豫王这个高手在,还有那些神出鬼没不比暗阁的暗卫差的鹰卫们……
他的琵琶骨被洞穿了,不过此时伤口已经结了疤,若隐若现的从那件“黑衣”冲显露出来。
在屋顶上贴了许久,花无渐越发的觉得已经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极限。四肢和额角都爆出了青筋,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面容滑了下来,流进那沾染着血色的唇角。
还好褚洄那个心狠手辣的东西没有废了他的功夫……否则他大概是一辈子不要想从这右护军的地牢里出去了。花无渐默默地想。
谁说女子难养,花无渐一定要第一个扇他俩嘴巴子。最难养的可不是女子,是褚洄这样小肚鸡肠又手段了得的大猪蹄子啊!
待周围安静下来,花无渐悄无声息的落了地,赤着足踩在粗糙的地面上也不自知,身形如鬼魅一般闪了出去。
今晚月亮很圆,是落跑的好时机。
------题外话------
落跑甜心花无渐。
(暴露年纪系列)
昨天和编辑大大聊了一下,心塞的不行。5号恢复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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