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跟大燕都有联系!”元煜嚷道。
司马宥眉头一锁,疑道:“此话怎讲?”
元煜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大燕那个齐王的世子,眼下正在临安。我的人盯着元炯好几天,他几乎天天都跟那个萧世子混在一起。”
“即便是这样,也不代表三公子拥有了大燕的势力啊。”司马宥说。他从前也因为叶驰的关系跟齐王搭过线,可以说齐王同样是一位隐藏的相当深的王爷,但要说他有多少势力那倒不见得。
毕竟那么多年在曾后的把持之下,除了执掌兵权的豫王,齐王和康王根本就像是被鱼网住的小虾米,成不了气候。否则萧羽怎么会判个乱还要借用北汉和京畿营的力?
更何况,边关有豫王在金门关附近压着,就算是齐王有心想要帮助元炯做些什么,只怕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就算元炯与萧世子关系好又如何?萧世子那个人不过是个不堪大用的纨绔,能做成什么事情来?
“你不过是个知州,懂什么朝廷大事来?”元煜冷嗤道,“元炯心术狡猾,他不会做无用功之事。既然他这些日子都在与齐王世子混迹,自然是因为齐王世子身上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无利可图的事情元炯是看都不会去看一眼的。”更何况一个没用的纨绔呢。
司马宥被他一呛,顿时老脸都红了起来,不满道:“就算老夫是知州出身,也不代表老夫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觉得二公子眼下不应该将眼界缩的这么小,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暂时与元炯结盟又如何?此事对二公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他好歹也是元煜的长辈,眼下被元煜这般羞辱,实在是令他丢尽了脸面。
他不过是个知州?元煜若是想知道他是怎么从一个小小的从七品编修爬上知州的位置上来的,他也不介意说出来让元煜这无知小儿长长眼界。
司马宥心中这么想着,面上神色更加不善起来。
“你为何一定要劝我与元炯结盟?”元煜疑道,“照你这么说,我若是想要坐收渔利,不如先与元烬结盟,铲除了元炯。反正元烬无甚权势,届时我再将那个小小的元烬给铲除了,这烈王府不就是我的了么?”他越说越觉得此法可行。
他虽然讨厌褚洄,但是他更讨厌元炯!说什么亲兄弟应当互相帮助互相扶持,都是屁话。要他屈尊跟元炯那样的阴险狡诈之辈结盟,不如直接杀了他比较快!
“话虽如此……”司马宥被他说的一窒。虽按照他的逻辑,看似与元烬交好先对付元炯更快更方便一些,还不用面对讨人厌的元炯,但是他别忘了……这个计策是建立在“元烬无权无势”的基础上的。
他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利索,褚洄身为大燕赫赫文明百姓爱戴的战神,自然不可能徒有其表,空有武力的。否则若要论打仗,那位袁老将军,还有邵州的甄老将军,北境的谢将军,哪个不是战功赫赫的大将?褚洄虽占年轻之利,但是更令人胆颤的是他与武力并存的脑子!
不说万军之中提枪打马取人首级的事迹,单单他敢独自一人前往北汉,试问全天下又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现在的他的确在西秦没有自己的势力,但并不代表以后他也没有!
司马宥觉得,这样的敌人一旦成长起来,远比心术细腻歹毒的元炯要可怕的多。
所以这个“基础”……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的。
他担忧的看了看元煜,他现在摆明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可怎么办是好?
“没有‘话虽如此’,要我与元炯结盟,那也可以!你去说服他先到我面前来磕三个响头,我定既往不咎,与他共同进退,以对付元烬为先!”元煜说。
司马宥摇摇头,元煜如此做法,摆明了是一辈子不可能和元炯联手的了:“你这般,若是三公子一怒之下和大公子联手对付你,你又当如何?”他都能猜得到褚洄为什么要先挑拨元煜和元炯的关系。
想要灭元煜不是个难事,难的是元煜死后,那他的大半势力多半会被元炯接手。元炯比起元煜来可难对付的多了,不如像现在这样三足鼎立,以达到一个半维持的平衡状态。
“他们不会。”元煜高傲的抬起下巴,“元烬和元炯之间横亘着一个叶挽,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联手的。”叶挽……本来应该在那晚成为他的女人,成为恶心元烬和元炯的刺!偏偏……
司马宥脸一白,想到叶挽,他就想到自己苦命的儿子……司马孝现在瞎了一只眼,还成了……不能人道的太监。他虽伤势恢复的差不多,已经能够自如的行动与一般人无二,可是身体部位的缺失让他性格阴郁又变态起来,动不动就会对着司马夫人乔氏发脾气。
好在自己的女儿进了烈王府,也算是对司马家有所安慰了。
儿子么……他才五十岁,还可以再生一个。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叶挽!司马宥咬牙切齿的想。
“想要对付他们二人,二公子不如考虑考虑从叶挽下手?”司马宥提议道。“既然他们二人都如此看重叶挽,想要挑拨他们二人关系……”
元煜难得聪明一次,冷哼道:“叶挽只能成为阻拦元烬和元炯之间的一条平衡木,我却不能将她打破。否则,以元烬和元炯的手段,那才是会真正的联起手来一起对付我,你当我傻得不成?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府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再好好考虑考虑的,你动作小心些,不要被别人看见了。”
被自己女婿下了逐客令,司马宥内心难受万分。他还没有看到自己女儿,却被赶走了。“如此,那我便先走了。”司马宥铁青着脸,猛地一甩袖子离去。
要不是女儿已经嫁给了元煜,他真想甩手站到元烬那边去!元煜这个蠢货,实在是令他生气!
元煜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这个司马宥……竟然想要劝服他与元炯相交,其心可诛!他强压住内心的怒意,冷声对门外的小厮喊道:“刚送来的人呢?弄两个过来。盛情难却,我总不能辜负了大哥的美意才是!”
烈王府不算穷奢,却也是物尽其道。炎热的夏夜,府中四处都置放着看着就能解了人暑气的冰块。
司马晴披着一件笼纱,皱眉催促道:“你走快些呀,别去晚了,父亲都走了。”
“是。”带路的丫鬟提着灯笼加快了自己的步子,快速向院中正厅处赶去。
嫁进烈王府已经有段日子了,由于烈王的缘故,司马晴连回门都没有回,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家里人了。听说今晚上父亲来了府中与夫君商议正事,便披了外衣便从房中赶了过来。
正厅的屋顶上正坐着两个身影,叶挽沐浴着姣好的月色,徒手挥开了几只蚊子。
她穿着与褚洄同色的黑衣,和黑夜融为了一体。就像是两个屋上的装饰一样。
听着下面正厅里的动静,叶挽面无表情的吐槽道:“元煜真是好体力,一次性三个。”
褚洄被她噎了一下,想到在却州的时候两人在魏知州的床底下听的那场春宫大戏。他不禁有些懊恼,那时候跟挽挽贴的如此相近,竟然都没有发现挽挽是个女子。要是早点发现他也不至于纠结成一朵喇叭花。
他无辜道:“我体力也很好的。”
叶挽白了他一眼,这个关键时候他居然打岔。她没好气的说:“你猜的没错,元煜此人自负又心高气傲,果然没有听从司马宥的劝解。”他还怒急攻心的上了褚洄送过去的美人……每一步都在褚洄的意料之中。
她不由再一次感叹起身边这家伙的心智来,难怪自己就好像瓮里的鳖,被他吃的死死的。叶挽问道:“下午司马宥突然被街边的乞儿拦住脏了衣物,也是你安排的?”
“嗯。”褚洄点点头,面不改色心不跳。“这种事情不在府里做,太不热闹。”
“你太毒了。”叶挽说。
刚成婚几天的司马晴,把元煜捉奸在床,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发飙?
果然,从远处快步走来的司马晴原本来期待着与多日不见的亲爹相见,却眼睁睁的看着本应安静的大厅由着烛光映衬出四条群魔乱舞的人影来。还时不时的发出“嘻嘻哈哈”的调笑之声。
司马晴一怔,猛地冲上前推开门,却被其内淫靡的景象惊的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后退一步,撞在后面赶来的小丫鬟的身上,几欲晕倒。
“你们在干什么!”司马晴捂着心口尖叫了一声,厉声问道。她单薄的身形晃了又晃,一双纤细的手抓紧了小丫鬟的胳膊,极力克制才不让自己倒下去。
小丫鬟看到光裸的二公子,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再看。
元煜好事被人打断,不满的瞥了一眼司马晴道:“你来干什么?”刚刚她爹找自己的茬,现在她又来找茬,这司马家的父女俩一个个的是想要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现在是我问你,你在干什么!”司马晴尖声叫嚷道,“才成婚几天,你就急着纳妾,纳妾就算了,我也不是不让你纳。但是你看看你身下这几个是什么东西?传出去像话吗!”元煜竟然敢在成婚之后领着这么几个贱人在他们院子里的大厅干这种事情,传出去之后她二公子夫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元煜不耐烦的推开身下几个女人,被司马晴闹成这样他也没了兴致,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滚出去。他拎起被抛在地上的外衣套在身上,赤着足朝司马晴靠近,表情阴郁的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质问我的吗。我身为堂堂烈王府二公子,想要个把女人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他原本虽暴躁易怒,但从没有今日这般仿佛要失控一般,总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跟自己作对。
元炯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褚洄也是,司马宥是,现在司马晴也来找自己的麻烦。
让元煜不禁觉得一阵头大,他看着司马晴眼角不要钱一样彪出来的眼泪,语气森冷道:“若不是叶挽那边出了状况,我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为妻?”一个小小的三品大员的女儿,甚至都没有褚洄送来的那些女人美貌,当真是送给他他都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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