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快过来给元二公子见礼?”司马宥嗔道。
司马晴年纪好像还要比叶云霏大一点点,如今也快二九之年,只是打扮性情仍还像是个小孩子一般。不知道是司马宥宠爱若斯天性如此,还是故作之姿了。
她吐吐舌头,莲步横移,对元炯盈盈一拜道:“晴儿见过元二哥哥。”她眨眨眼睛,耳尖微红,笑的与身后齐放的百花相得益彰。那双流转美目微闪,匆匆瞥过站在元炯旁边的叶挽,心中稍疑。元二公子身边的那个姑娘,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元炯道:“司马小姐不必多礼。今日到府上叨唠,是本公子的不是。”他无不可的随意接着话,突然恶从心起,看向司马宥笑道:“哎呀,司马大人怎么在这儿陪了本公子半天,其他客人都顾不得倒是元炯的罪过了。忘了说了,大哥比我晚一会儿出门,现在应当也该到了大门口才是了。”
叶挽觉得好笑,他早不提醒晚不提醒,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元煜和元灿今日也是要一起前来的。以元煜那样的脾性,今日被司马宥这么一怠慢,日后司马宥想要挽回在元煜心中的形象只怕是难了。
这样一来,就算元炯本人心中对司马宥不屑,司马宥也无法再跟元煜站到一条船上去,而是不得不被元炯收归旗下。
司马宥也是成了精的人,元炯来这么一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由一阵苦笑。元家两位公子的世子之争他也是有所耳闻,谁做了世子,那谁就是将来的烈王殿下,说不定还有可能会抵达更高的位置沾染一下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他原先还有些摇摆不定,元炯虽心机深沉,但手中无兵无权,元煜虽在烈王的跟前有些地位,手握元家军的一支,但玩阴谋诡计只怕是玩不过这位二公子。他想着两方都接触一番再做定论,偏偏今日出了这档子事。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三品官员,能得烈王一子前来拜会已是荣幸,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元煜也会一起前来,实在是失策了!这下可好了,身为主人不亲自在正门迎接贵客,只怕是要将元煜得罪个彻底。元炯这是逼着他先站队呢。
司马宥尴尬的呵呵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下官还是赶紧前去看看,以免怠慢了元大公子才是。二公子不介意的话,下官请下官的嫡子前来陪伴,稍后开宴下官再亲自向二公子敬酒致歉如何?晴儿,你哥哥去哪儿了?快去把他找来。”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司马宥再做什么元炯也不在意了。他挥挥手道:“无妨,司马大人请便就是。花园美景,本公子自己随意逛逛便可。”
“既然如此,晴儿!还不赶紧领二公子四处看看,不可怠慢!”司马宥想着如何补救,还是决定不管元炯身边那神秘女子的适合身份,先将自己女儿推上去再说。
“是,爹爹,您放心吧。”司马晴盈盈笑道。
司马宥匆匆带着下人离去,想必是琢磨着趁着元煜还没到还能补救赶紧去大门口守着了。
叶挽百无聊赖的四处看了看,原谅她是个粗人,实在是不知道这些花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那些权贵朝臣们可以大半天的对着这些花干巴巴的聊天聊这么久。
不过元炯所说的自己随便逛逛在这里大抵是不可能实现的。这么多朝臣在此,虽官职都不算高,但至少每个人都是想着要如何与烈王府攀关系的。是以司马宥刚走,就有不少举着茶杯酒杯的客人们朝着元炯的方向围了过来,意图与他攀谈打听口风。
元炯被人围起来,闲下来的顿时就叶挽和司马晴两个人了。
司马晴颇有些郁闷的暗自捏了捏手中锦帕,回过头去对叶挽温和的笑道:“这位姐姐,不知道如何称呼?”司马晴到底也做了十几年的千金大小姐,自是觉得与人交际的那一套玩的得心应手。一副调皮天真又友好的模样几乎都要让叶挽对她松下了心房。
不过叶挽没有忘记的是,这个司马晴从前就与叶云霏关系友好,叶家几兄妹欺负她的时候司马晴也没少在旁边看热闹,与叶云霏两人一起就像是世外高人一样“指点江山”,指挥着叶文涛和三房两姐妹逗弄她看她的笑话。
而且……姐姐?叶挽差点就要遵从女扮男装时候的习惯摸摸鼻子,不过她如今这副打扮要是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指不定明天就传遍整个西秦了。司马晴又别有目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善茬。
她虽是由司马家帮着元炯从大燕潜逃的,但司马宥都没有见过她的人,更不要提司马晴了。
她想了想,启唇笑道:“免贵姓叶。”她很想脱口而出说“在下”,一时间又忘了这个时代的女子该如何自称,是以不伦不类的说了个“免贵”来,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在司马晴的眼里看起来就不是这样的了。这般容姿清绝的女子,性子疏淡,说话又别有一番风趣,难怪能入的那位元二公子的眼了。
“原来是叶姐姐呀,”司马晴掩唇笑道,一双眼睛再次上下打量了叶挽一番。她虽装扮简单,不施脂粉,也没戴什么首饰,但那身上的衣料竟是不普通,是娘亲也要斟酌一番才考虑给不给她买的西秦有名的皇庄“锦绣十里”的贡缎“霜蝉”。
据说这缎子丝滑柔顺,即使在炎炎夏季穿在身上也丝毫不会觉得热,有“冰丝”之称,更是只生产白这一种颜色。这缎子一年只产百匹,大部分都是送入宫中由西秦帝赏赐给后宫嫔妃和各路有功大臣的,庄子上也能买着,但是一尺就要千两白银,更别说一匹了。
这个叶姐姐如今却用这霜蝉料子做了整整一套一副穿在身上,难免令人觉得有些嫉妒。
她头上虽只簪了一根紫玉芍药花簪,但那紫玉的料子一看就非凡品,晶莹剔透全无半点瑕疵,更别说那雕刻的薄如蝉翼的芍药花瓣了。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叶挽没有司马晴那么多弯弯绕绕,恕她是个没眼力见的糙老爷们,实在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的戴的是怎样贵重的东西。只觉得司马晴看她的眼光越来越饱含异样,充满了羡慕和嫉妒之情,不禁心道:难道这位司马小姐只是见了元炯一面就被他深深地吸引,连带着看她不爽?
虽然元炯的脸确实挺有欺骗性的,但是要说跟褚洄和花无渐,或者是他爹元桢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的。
没等叶挽反应过来,司马晴已经自来熟的攀上了她的胳膊,姐俩好的绕着她说悄悄话道:“叶姐姐,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元二哥哥是什么关系呀?”
叶挽很想说你不要再喊我姐姐了,只是如今身手尽失,手脚无力的竟然连一个弱质纤纤的姑娘都挣脱不开。她心中恶念一起,勾唇反问道:“你希望我跟你的元二哥哥是什么关系?”
司马晴一怔,看叶挽先前一副淡然疏冷的模样以为她是腼腆好说话的那种类型,没有想到叶挽会突然反问她。她咬了咬嘴唇,作出一副无辜之态来:“嗯……晴儿希望,晴儿当然是希望叶姐姐是元二哥哥的好朋友啦。”
“哦?为什么?”叶挽好心情的继续调戏。
司马晴脸蛋微红,嗫嚅道:“因为,因为……因为晴儿也想跟元二哥哥成为好朋友嘛。”爹说过,元家两位公子的正妻之位是不要想了,毕竟未来的烈王世子妃的身份不可能是一介区区三品小官之女,更何况还不是西秦土生土长的三品官,是从大燕来的。这可是未来的烈王妃之位,还有可能会问鼎后宫之主。
但是小妾的位子相对来说就好混的多了,毕竟以后封了王也是一位不容任何人小觑的侧妃,日后锦衣玉食高位众权唾手可得。只要能得了他们的宠爱,身份尊贵的世子妃也不过是空有名分罢了。
但现在到底如何站位就成了个问题,是选择手握兵权且身强力壮的元大公子元煜呢,还是选择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脑子聪明的元二公子元炯呢?
如果叶挽知道她现在的想法,说不定会忍不住嘲笑她想得太多。不过光看司马晴那春色荡漾的脸叶挽也能猜到一二,她无心搅入司马家和元家这样那样复杂的狗血剧情里,忍不住叹气道:“哎,可惜了,你的希望要落空了。我与你的元二哥哥并不是好朋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们只会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吧。
司马晴一愣,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意,还当叶挽在故意炫耀。不是朋友,那为什么会现在一起出现在司马府?不是朋友,那当然就是匪浅的关系了!司马晴咬牙道:“不、不是朋友,那……那你们是……?”如果要她跟这个叶姑娘争元二公子,不得不说她只能让边甘拜下风了。可是要逼着她不得不选择元大公子元煜又让她觉得有些不甘心,实在是苦恼的很。
叶挽刚欲开口,先前走过的门廊处就传来了一阵惹人讨厌的嗤笑声:“就凭她也配做我二哥的朋友吗?她不过是我们元家一个小小的阶下囚罢了!”
叶挽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元家两兄妹怎的来的这么快,她还想继续调戏调戏司马晴挑拨一下司马家和元家的关系的。
那带着恶意的冷笑声辅一响起,原本围着元炯的人也不得不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如风靓丽的一男一女走在前方,司马宥伴在二人左右,仿若陪衬。
男子身穿绛紫色武装短打,一双英武剑眉飞斜入鬓,浓眉大眼,显得精神十足。女子身穿火红色骑装,脸上不施脂粉,腰佩短鞭,耀目非常。
单单就两人的长相来说,元家的基因是真的很好。生出来的儿子女儿都长得十分好看,只不过叶挽忍不住心中再次为褚洄吹嘘起来: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觉得元家兄妹好看继承了元桢的特长的绝对是因为没有见过褚洄……
元灿一边走近,一边再次重复道:“本郡主怎么不知道,一个阶下囚也能代表元家跑出来参宴了?”她一边上下打量着叶挽,一边难掩眉宇间的愤恨。再次看到这女人还是觉得打从心底里的讨厌,不光是因为嘲风将军,还因为她同样身为女子,却竟然有那样的身手。
不过现在好了,听说二哥给她下了药,她那身诡谲的功夫尽失,岂不是可以任由自己欺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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