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灵舰启航不知不觉已过数十日,夜寻待在凌云阁中,打坐修炼,温习功法,时而推开舷窗,那茫茫云海一路不变,只有日出东方阳光洒阁,方能感受到一丝丝生气。
相比于白天,黑夜则更让人神往,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像是被璀璨夺目的一剑劈开了混沌宇宙,深邃苍穹显得高深而悠远。
夜寻不经意运转太穹苍龙诀,浑身沸腾竟想破开灵舰,直上九天揽月,再随手捏来一颗星辰,放入掌中观赏,探其奥妙。
“天外飞仙,或许并不是传说…太穹苍龙不属于此,听它之言,此族曾跨越时空长河搜寻火种,我又能否出这天地一观呢?”
夜寻不禁神往,此刻雄心百倍,整个人迸发出一股凌云壮志,总有一日将立于天道之上,执掌乾坤,俯瞰大千世界风景。
意动之下,夜寻打开了夜飞鸿所赠高阶武技—截天手,开篇有言:传说先古时期有一道观名为无涯观,松下一童子学修士万年苦禅参悟而不入仙班,众人嗤笑其无道。
童子自曰:“道法无涯,无为成道,我欲截天,众人请观。”随即见道身高万丈,一手掌天地,万古成仙路,登阶空留影。
浏览到这,夜寻一下子激灵起来,正襟危坐屏息凝神,那惊世骇俗的截天巨手令人引为神迹,星光殷殷其灿如言,一念此文竟有以血补天之意,这是气动境能学的?
“我了个去,飞鸿老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没给我的?”夜寻这时有点癫狂,迫不及待往后查阅,字里行间好像藏了很小一段。
“本故事…纯属…杜撰!?如有雷同实属巧合,修炼切忌好高骛远,异想天开!”
这在点谁呢?夜寻差点以为自己要天下无敌了,心脏砰砰砰跳动,脑海里还残留着万灵跪拜,登仙一梦的幻影,刹那间吓出了一身冷汗,毛骨悚然,神识溃散消弭。
半晌,夜寻终于静心,呼气道:“高处不甚寒,如临深渊,竟几乎陷入魔障,在夜城困顿许久,借此番南下正好磨练心性。”
这时在看截天手,已无华丽辞藻描述的遮天传说,有的只是一招“——摘星”,夜寻细细品味,推演一番后运转法门,手臂舞动时搅动房间内灵气犹如翻滚云海,一手探出宛若巨龙穿云,刹那间掀开漆黑天幕。
呵啊——汹涌澎湃的灵力转为气旋攀沿至掌心凝聚,夜寻睚眦欲裂,未料到其势如覆水难收,硬憋了口气封脉中止,半边身子撤了下来,然右臂蜷曲几乎变形,情急之下急忙催动太穹苍龙诀,唤起血气牵引那一股力道回溯反上,逆流抵消,但仍有残余。
夜寻收力不住,整条手臂被蓄积的灵力卷毁了半边衣袖,刺啦一声炸开,经脉博起致使胳膊肿胀半圈,指尖还有渗出鲜血。
其中尚存余力只得泄向它处,回手一推迂回乘势轰到天窗,砰——室内震动,桌上茶杯水晃撒出,倾倒碎地,而房间内外皆有法阵笼罩,受其影响陡然嗡嗡的一声。
“夜寻公子,发生何事了? 这周围都有禁制,若有需要小人去唤沈滢队长来。”
“无碍,修炼时出了岔子,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们这地板还真硬啊。”夜寻开着玩笑回了一句,心想这护卫来的可真快啊。
夜寻思索了一番作罢,此时对截天手是兴致勃勃,第一式“摘星手”虽然是个颇为文雅之名,但其霸道凶猛之劲施展出来约莫开光境强力一掌,就是这难度太高了点。
幸亏夜寻肉身强劲撑住灵力绞杀,否则招还没出先自爆而亡了,服下疗伤丹调息了片刻之后,又拿起了截天手小心修炼。
闲云日悠,物换星移,夜寻全身心浸淫在武技研习,渐渐的掌握了一些窍门,若是以太穹苍龙诀先行激发肉体之力,调动血气聚于右臂,能够扛住庞大灵力发出一击。
“不如…试他一试。”夜寻看向窗外计上心来,翻转手腕后一招迅起拍向天窗。
轰——
突然之间灵舰开始剧烈晃动,夜寻身体不稳,此招发出时飘落在了阁门处,这力道还以为会将整个门化为齑粉,却没想到上有加强禁制,纹丝未动,这让人不禁生疑。
夜寻移步下床,还没走两步,只见窗外云层往上飞去,地面向下倾斜,自己受惯性划向阁门,啪的一下整个人以面相撞。
待灵舰恢复些平稳,夜寻一边撑着门框站好,一边捂脸嗷叫,这时门往外开,夜寻踉跄往前,一手慌忙探出寻找支撑点。
发生什么事了?夜寻尚在思考,掌中已握住高耸的把手,就是有点光溜溜的,微微冰手但富有弹性,抬眼看去,竟是一身赫赫锃亮的银铠,在往上则是要惊愕的眸子。
“沈姑娘,你听我解释…”夜寻五指聚拢抖手轻点,欻的一下缩回,回味无穷。
沈滢被夜寻一指独具手法的点绛唇惊的轻嘤了一声,身如电击曲腿后退,浑身一阵酥麻怪异,而他则在感叹怎么如此丝滑。
这般滋味得益于沈滢所着银甲,夜寻回忆起相关百科,流青铁,其本质为玉,柔韧泛青,遇光化鳞,薄如蝉翼犹若无物。
有言道:高山流水好玉有声,以此连片锻铠对技艺要求极高,听说上佳品质颤动时好似奏响一曲阳春白雪,令人心旷神怡。
“对,就是此声!果然不赖!”
夜寻正在认真聆听,激动夸赞,却感到一股冷飕飕的凉意,回神一看,沈滢已举起飒飒长枪飞身刺来,如一轮青月点至。
“沈姑娘,你再听我说,在下绝不是好色之徒,不是说你刚才那一声…呸…”夜寻口不择言,差点暴露自己,急忙躲避掩饰。
“你…闭嘴!”
沈滢面色涨红,气愤难平,又朝着夜寻刺了三枪,不过那一丝酥麻尚有余威,三枪皆是软弱无力,夜寻见此一把抓住枪头。
两人来互拉扯,夜寻义正言辞刚想多说两句好言相劝,灵舰又不合时宜晃动,沈滢正攒足力气后撤枪猛地一拉,夜寻顿时脱力顺势前扑,这次是双手下意识乱抓了。
砰——
耳边尽是银枪落地的锵锵之声,掩盖了沈滢吃痛一哼,夜寻下有佳人承载,如泥牛入海肌肤相贴,其面起伏于沟壑之间,双目与沈滢高低对视,双手又脱于两峰之上。
“嘶,真是一对好凶…猛的铠甲…”
夜寻自知此时是哑巴吃黄连,适才急忙起身借力将白玉馒头压成了酥饼,这可不得把人疼死,秉持着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责任感,那就得帮忙恢复…十分果断伸出了友好之手,一本正经,想要拉起沈滢。
沈滢咬唇竖眉,横臂护住胸前,另一手抓过银枪向上一戳令夜寻不敢靠近,后撑地站起低着头,鼻尖微动,枪意甚决,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夜寻见此往后退了几步。
疾风骤雨的前兆往往格外平静,银盔下的沈滢霞映白云,后脸色冷清,攥紧的银枪足以显示出她的羞愤之恨,夜寻已然退至凌云阁门口,稍有变动即刻将她拒之门外。
“沈姑娘——”
这不喊还好,沈滢尚在忍耐,夜寻试探出声却异常刺耳,她柳眉倒竖,随聚起灵气使出一招暴虐的平扎枪,犹如青龙出水。
瞧这架势,不像是花拳绣腿,更有杀人泄愤之意,枪声划破空气,风雷扑面,夜寻侧偏巧避,起一手混元掌抬枪,沈滢见枪头调转,立转为云龙三现左右刺枪,两人身影在楼道交错纠缠,来来回回一攻一守。
见久攻不下,沈滢越打越急,招式毫无章法全被夜寻化解,气上加气,心想自己是堂堂开光境中期,竟然拿不下区区气动。
“看枪,燕子穿云!”
沈滢一跃,于空中攒势,手持枪柄向下猛砸,身后五条灵脉尽显加持,那一道极速穿梭的雨燕,恰如奔雷一闪,轰击而来。
那流青铁所制银甲此刻震响了铁骑突出刀枪鸣之声,可以见得此招多猛,夜寻瞪眼一惊不敢托大,激起百灵冲天之境,又心生两念,一手混元掌一手灵剑指成为套招。
掌以御敌,指以破敌,沈滢凌厉攻势被一掌撑住寸步难进,她讶然凝眸,正欲推枪再扎,却见一指弹来,不得不回撤一招狮子摇头扫破杀招,旋枪抵挡转身摆尾一掷。
夜寻见她仍嗔怒切齿,攻势不减,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随即面对这贯星长枪抬手猛喝一声,使出截天手—摘星探入。
这一手力拖山兮气盖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银枪牢牢钳制不得动弹,夜寻环手翻转一握枪杆,在空中画出几圈,呼呼作响砰的一声,稳稳扎在了脚下,晃弹几分。
“沈姑娘,承让。”夜寻含笑拱拳,沈滢双指成诀一点,双目炯炯星灿月朗,后抿嘴甩臂撇过头去,冷冷道:“把枪还我。”
夜寻见好就收,弹指一挥间,枪如飞蝶翩翩落下,沈滢玉手一抚,望之出神,小声啐道:“你怎只会这下流的掌—手—指?”
“我从小练到大,感觉很棒吧?”夜寻摩挲了一下指尖,似乎是在掐着什么东西。
“你——”
沈滢气的银甲起伏,又提枪刺来,夜寻手上嘴上都占了便宜,退门一合溜了。